有人说,故乡是一个不起眼的透明的玻璃瓶,里面却装着香气扑鼻的香水。当你在他身边时,你会对那香气产生忽视,向往别的香水瓶;当你离开它时,你却发现任何一个别的香水瓶都比不上它的香。而我,就好似离开了那个“香水瓶”,它的一切都引起我深深的怀念。
故乡的水让我怀念。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村头那潺潺的小河。小河中的水是一个玩不够的娃娃,一天到晚,一年四季都在跑。小时候调皮的我总会带着一群小伙伴在水里漂石片,比一比,看一看谁打起的水花多。石片找薄的,小的,“嗖!”的一下飞过去,打的河娃娃一声声的叫。夏天的时候,那就更好玩了,穿个背心,套个短裤,捧起一大片水花,朝对面的小伙伴泼去,被泼到的倒也不生气,倒还你一击。左泼右泼的,弄得全身狼狈的像只落汤鸡,可脸上却笑如夏花。
故乡的枣让我怀念。小河的前方是故乡村子的入口,走进去左转,再直走,就能看见一棵枣树,那枣树结的枣子不像在超市买来的皱巴巴的暗红色蜜枣,吃起来甜的腻。相反,那枣子却是青色的,有的带点泛棕的红点,表面很光滑,吃起来嘎嘣脆,清凉中带甜。每次看见枣树长出一点点果实的模样,我就会提前将打枣的竹竿准备好。等到枣子成熟的八九不离十时,就把伙伴们喊来,趁着大人们还没发现,找个高个儿的打,其他的在地上捡,挑好的,个儿大没虫蛀的,洗一洗,围着吃一吃,等到了大人们想打时,树上的枣儿所剩无几,只有树下的一地枣核让他们哭笑不得。
故乡的菜地让我怀念。枣树的右边直走,中间横着一条小路,其余均是菜地。春天,总有农民扛着一把锄头在菜地里除草翻土,有的条件好的,就找一头大牛哞叫着走进地里,身上罩个东西,走着走着身后的菜地就被翻了个身,听他们说,牛戴着的东西叫犁,翻土可厉害的很。除完草翻完土,再种上庄稼悉心照料,一到收获的季节,那远远望去的菜地堪比花海,有的深绿中带紫,有的金黄如阳光,有的还是一片葱绿····我总会在那时候,跟着外公外婆去地里帮忙,说是帮忙,到不如说是捣乱,拔一根萝卜溅一身泥,掐支嫩豌豆喂嘴里。
故乡的种种都那么使人向往,它就像装着香水的香水瓶一样。它是抚育我的摇篮。虽然我与它已经很久不见,但只要想到它,眼前似乎就会浮现哪玩不够的小河欢快的流淌,甜滋滋的脆枣还垂在树上,以及那美丽的菜地传来的一声声哞叫和乡音·······
家乡是一个水晶玻璃球,但它不是禁锢我的绳索,而是保留着我童年的回忆,甚至可以说是一本我未曾看过的古老而又破旧的书,但上面的土灰却保留而深深地告诉了我们,它年少的青春,不曾白白流逝。
我曾讨厌我的家乡,那里没有零食,没有电视,我认为我在那里就是一位高贵的王,但那些和我同岁的乡下土情孩子把事实一一残酷的描绘,告诉了我,我不是王,他们也不是奴隶。
我也有过天真,不过童年上的素描上很早就在时光的摩擦下,把童年一一都磨灭了,美丽的时光在我的眼光下看到的并不是白色的曙光,而是黑色的厌恶。
不知道为什么,我生在这个充满了乡村风情的地方,冥冥之中把我放在了这个土地上,而我却有着骄傲的眼光,用不一样的色彩描绘着我的家乡。
小时候,我太过于自信,我讨厌这个我土生土长的地方,因为那些小伙伴们老是喜欢拉着我去玩泥巴,有一次竟然把我的新衣服弄脏了,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把那些孩子们吓了一大跳,我觉得他们赔不起我的衣服,就不打算追究了,他们说要把我的`衣服拿回家洗洗,我心里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答应了。回家后,妈妈以为我把衣服弄丢了,就把我暴打了一顿。我在心里决定,就算他们把我的衣服洗干净了,我也绝不原谅他们!
大半个月过去了,他们把我的衣服还给了我,可是因为他们不敢告诉父母,所以把衣服给我洗出了大半个洞。现在,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是还没有忘记那时的痛苦和憎恨,我恨的不只他们,还有家乡,因为这个地方上,还存在着我恨的人。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真记仇。
最后一次回老家是外公死了的时候,我只是用一些泪水化成的珍珠送了外公一程,其他的,一点留恋也没有。
命运有时就像一把锁,那个看护人很笨,不该打开时,他却打开了。命运有时又像一张网在不知不觉下圈住了我,在绝望包围着我时,却不知不觉地放开了。
我坐上了车,决定要走时,儿时的伙伴们都来找我了,那时的我会伪装了,只是轻轻微笑了一下。那些孩子们都笑嘻嘻的,认为我原谅了他们,我其实还是有着怨恨,但看见了他们阳光般的笑容了后,不觉自己都把多年来的恨意解散了,一下子车就开了,我努力用后仰镜看他们,我看到的不止有孩子的笑脸,还有家乡下地上的成土飞扬。
如今,已是四年后了,我也很久都没有回过老家,一直都活在城市里,我不知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一年的最后伙伴们的微笑,我也不知为什么,我的仇恨就用微笑轻易化解了,这就是“家乡的力量”吗?不,不是,是我的朋友告诉了我友谊有着化解一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