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被随手不离的烟所迷蒙,我的胃里除了酒就是辣椒,不佩戴任何一种装饰品,任谁邀请我出席盛宴,我连口红也懒于涂抹,一张清汤挂面脸,还有那一身千载不变的牛仔裤和T恤。吃西餐我用筷子,还理直气壮地告诉别人“谁说吃西餐不能用筷子啊,这叫中西合璧,用筷子夹起来才够爽。”我喝红酒要加冰块和青柠檬,说实在的,我很没格调,又故作矫情,我豪放的时候略带土气,我小资的时候又欠缺些情趣。
我知道,过于随意意味着很没礼貌,适度地妆饰自己即是对别人的尊重,我从来没有替别人考虑过,只在心底里这样告诉自己:“那又怎样,这就是我的风格。”当一个人完全以自我为中心时,绝对是自私的表现。是的,我都知道,却难以改变。所以,我拒绝任何人的邀请,只在我自己的一方天地里,恣意地挥洒自己的真性情。
我知道,我活得不正常,不是个好女人,没当过贤妻良母,这是人生之憾事。曾经以为,自己会跟大多数女人一样,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怎奈爱我的男人命都不好,挑花了眼寻了只母鸡回来,除了会“咕咕咕”乱叫,老也不下蛋,这是他们的投资失误。从前老劝自己的男人:“求求你,把我休了吧”。他却把那双死鱼眼一瞪:“你说啥子喃,没得那么好的事哦,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还想另攀高枝不成,你还真以为乌鸡能变凤凰啊,别做梦了,老老实实在我身边待着。”
闹腾了许多年,只得作罢,试想想,不洗衣不做饭不生孩子,这等美事哪里去找啊。再说了,每天晚上身边有根一百多斤的猪陪着,听听响如巨雷的鼾声,捏一捏那身还算结实的五花肉,一日三餐为我安排得妥妥的,心里到也踏实。也是我天生贱命,骨子里流淌着不安分的血液,总在心里抱怨着:“好女十八嫁,我才嫁了两嫁,还有十六嫁咋整嘛。”有的念想一旦滋生,便很快泛滥开来。嗨,反正作不作都得死,我就给自己来个痛快吧。
我知道,我不会循规蹈矩地活着,这是我逃不开的命数,生来注定就是一股不羁的风。谁有规定那个叫爱情的东西此生只能拥有一次,是的,我爱你,可我没说只爱你啊。不是都爱说人生百味吗,我得多品几味,谁知道下一个男人有没有脚臭味啊。就这样,把自己和自己爱过的人都往死里作,终于,累了,蔫蔫地作别。
我知道,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离别,离别意味着你不再是我的,离别也意味着从今往后,我不再属于任何人。有一些遗憾,有一些眷恋,挥手的刹那,却要故作潇洒。离别很伤怀,可正因了离别,这世上才有了那么多凄美的爱情故事。正因为一次次离别,才会令我在柔肠百转时以文字来宣泄。时光一如既往地嘀答,我可以为遗失的爱情而哭,但爱毕竟不是我的全部。一次次的离别又让我释然,原来,生命的历程即是在苦难里不断磨砺,这样才能让自己学会成长。
我知道,我改不了发牢骚的习惯,每天都告诉自己要笑着面对生活,每天都在心里默默期许着未来种种的美好,可是,心里有一些坎永远迈不过去,美其名曰做文章,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来宣泄罢了。再美的月夜里,也有惶然若失的时候,沐浴着月光,心底也会生出怨遥伤远之意。看烟云流逝,听悲歌漫漫,慨叹着过往的伤感里遗留的幽幽痛楚,在心海里摇曳成一只孤单的小舟,茫茫然寻不到停泊的港湾。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夜阑人静处,昨日飞逝,情爱翩然远去,我却辩不清,这半辈子,我都爱了谁?清夜独坐,无人傍身,这不就是我一直追求的自由吗?那么,无端的怨尤又从何说起呢,身处红尘,心恋红尘,一介俗人,又怎能跳出三界?知道是怎样,不知道又怎样,知道尽沧桑,不知也迷惘。休管知道不知道,仍然止不住追忆无绝,仍然握着那把陈谷子、烂芝麻,数了又数,晒了又晒。时光的尘埃可以堆积出烟云般的繁华,也可以将旧日的岁月荒芜成一座空冢。
过往在流年里匆匆与我作别,埋首烟波里,究竟还有多少值得珍藏的箴言?一次次的回忆,不就是自己一遍又一遍地翻唱同一首老歌吗?再华丽的曲调,也掩饰不了内里的忧伤。每一个人都有一部历史,撰写者就是我们自己,只怨自己当初的敷衍潦草,以致人生的书页杂乱无章,模糊了视界,辨不清是非对错,揣着一颗不明朗的心,在万丈红尘里迷失了方向。
是的,我知道,我一脚踏进了泥淖里,想要直直地上来透口气,我只有不断地拼命挣扎。也许,越挣扎会陷得越深,也许,我已无力挣扎,累了,自然就放弃了。是的,我知道,爱情只是生命里的一场偶然,而活着,却是必然,偶然只是一时,必然却是一世。所以,再苦再累我也得活着!
冷风呼呼的吹着,冬季的风总有那种魔力,让人的心也跟着变冷。夜幕降临,一个人,吹着风,走在路上,空气中似乎都透着孤独的味道。
不记得多少次了,期待着,而最后的结果总是失望。或许是我的错吧,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时间。而我也一直都知道,其实你只是不想懂罢了。有的人,你不说他也懂,有的人,你费劲口舌,他还是不懂。其实,都只是他在不在乎吧。
其实我都知道,我总是在自己舔伤口。一只刺猬,为了你,拔掉了所有的刺,可你却不来保护她了。人生的路上,你为他付出了一切,他却把一切给了那个她。其实我都知道,愿赌就要服输。我赌上我的一切,最后伤痕累累的离开,也只能在角落里一个人舔伤口。
偶尔会想起,那个街角,那家餐馆,那条小路,那天的那个你……风吹得好冷好冷啊,可我从来没有享受过你的温暖。路灯拉长了影子,昏暗的光渲染着思念的心情。偶尔走过一对情侣,嬉笑声刺穿了我冰凉的心。只想说:而你在哪里?
假装坚强的人,总得为自己所谓的坚强付出代价。强颜欢笑,为自己带上了面具。而一个人的夜里,泪水就浸湿了枕头。其实我都知道,可我不得不假装。假装不在乎,假装很开心,假装……其实我都知道,是我想得太多,就算不假装,你也不会知道,因为你目光的方向从来就不是我。
一个人,也习惯了。只是我的心不愿放弃,总在想有一天你回过头会发现,你的身后一直有我。自我安慰的次数多了,好像也就不在乎了;各种借口想多了,好像他没开口我就为他想好了。有时候也在想,我是不是失去自我了,可我怎么样才能不想你。我知道一切,唯独不知道如何不在乎你……
风大了,行人都加快了脚步,我却不愿抬脚,想着或许你突然发现在我身后,然后我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其实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其实我都知道的。
……
许久不曾看书了,脑子也变得愚钝凝滞,读一读鲁迅先生的文集,没想一下就翻到了这篇《药》,蓦然想到华老栓手中滴血的馒头和小栓日夜不停的咳嗽声,不由地我也咳了两声,似个肺痨病人般捂着胸口,整个身体孱弱地轻颤着。夏瑜死了,他没有找到救治民疾的“药”,他该死。要挽救一个民族,推进一个时代,远非一人之力所能为。小栓吃错了“药”,更该死,他是被无知而愚昧着麻木的封建社会害死的。他们没有找到能拯救自己和民族的“药”,鲁迅先生特异的艺术构思令我深思。
其实药到病除是骗人的,是药总有三分毒,咽进了肚里,随着年月的久远,必会残留一些毒素下来,一些隐疾会时而在身体里作祟,令人不得痛快。我少有吃药,每每在医生的叮嘱下不得不服之,心里极是不快。近来精神有些恍惚,萎顿不堪,身体零部件有散架的征兆。我知道,生了病要吃药,但药过了量病情会更重,如同我喜欢回忆,这是一种心瘾,心瘾很难戒。好比一个赌徒,每一次输了钱就发誓不再赌了,一旦醒来,又会想方设法地找钱来翻本。
我为寻不到一剂良方恼恨着,缠绵于病榻,彻夜难眠,偶有的休憩也会被噩梦惊扰。或被恶鬼一路追赶,或从山崖跌落于谷底,或有无数的猛兽在吞噬我的身体,欲吼叫却无力发声,再拼命的挣扎也是徒劳,胸口仿似压着一块巨石,无法均匀畅快地呼吸。挣扎,无尽的挣扎,每一缕晨昏,每一声叹息,都在见证着我苦痛乏力的挣扎。
我知道,不是尘世容不下我,不是爱情抛弃了我,只是自己的执拗无法移转,若我的性子温软一些,若我心头少一些执念,若我活得不那么马马虎虎,若我少一点自以为是,多为别人着想,或许,我的人生将会有所不同,少了回忆,多了期许。其实,我都知道,但又不可能去重塑一个自己,唯有独自静静地承受。
习惯了一次次往伤口里撒一把盐,习惯了在苦涩里去回味那一丝仅存的甜,习惯了一个人看夜的蔓延,习惯了把爱情放入我的诗篇,习惯了在残缺里去找寻想象中的圆满,习惯了站在原点,只需要头顶的那片天,依然蔚蓝。呵呵,人生不需要答案,因为,我的行程没有终点。
是的,我知道,我把曾经的时光,酿成了一杯又一杯酒,透明的液体氤氲着醇香,驱散了一屋的清寂。
其实我都知道。
知道些什么,知道您在夜凉如水的夜里,颤巍巍的拿着一根有点长了绣的针,在一件破得不能在破的衣服上来回穿梭。
我想告诉你,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为什么就不去买一件新的。可你知道吗?这样的你,让我很心疼。所以,我问你:“为什么,你不买一件新的,来来回回缝,有意思嘛。”你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嗫嚅:“我件衣服我穿习惯了。而且也很舒服!”
听到这,我的心不免的抽痛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你一眼。便夺门而出。我不知道,在我关门的那刹那,你哭了。站在这硬邦邦的`洋灰地上,无助地望了望大门的方向。
在我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错了,可是,我放不下我那所谓的面子,只好装作什么是都没发生的样子。
时间就在这“微妙”的日子里偷偷溜走。
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我不禁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顾叶,你出来一下。”这时,班主任把我叫了出去。我立马紧张起来。脑子里想着最近没干什么事吧。
“你妈妈来了,你去看看吧。”
“哦。”
我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说:“你怎么来了,你快走吧,别让我同学看见你。”
她脸上的表情听到我说完这句话后,眼里的光变得黯淡下来了。
我看到她这样,赶紧就把头转向一边。
“我来给你送伞。”说完,就把伞塞进我的手里。
你就走了。
我转过身,一滴泪,随即落下。
放学后,我跑回家。犹犹豫豫的喊了声妈。可是没有回应,我想了想,你应该是买菜去了。
我看了看家里,家里没有了香喷喷的饭菜,没有了,你那关心却又”胆怯“的询问,也没有那慈爱却“害怕”的目光。
突然,觉得这个家,不算是个家。
“咔嚓”门开了,我看到你朱颜不在,留下的只是别岁月冲刷的痕迹,我不禁又红了眼眶。
妈妈,其实我都知道,你缝补那件衣服的意思,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冒着大雨,来我们学校是为了什么……妈妈,其实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