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出于好奇,才翻开了这本厚厚的书——《儒林外史》。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嗅到一股诱人的书香味,不知道是书的年代太久,还是故事本身就有着非凡的价值……
书看了一半,我已是心潮澎湃。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社会,竟使得吴敬梓——一个出生“科第仕官多显者”的.家庭的子弟,去如此愤然地抨击与讽刺。这本书就像一份无言的控诉,一下接着一下,震人心魄啊!
再慢慢往后看,我有些懂了。旧社会缔造了一群可耻甚至可鄙的儒生,他们满口“之乎者也”,又无真才实学,醉心功名,坚信“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他们期待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名扬天下,光宗耀祖,那一切的功名利禄就会唾手可得。由于这种极端的野蛮的疯狂的追求,导致了官场的黑暗龌龊,许多读书人的心灵被扭曲,甚至变态。这不得不令人可悲可叹。在读第三回的《范进中举》时,文中对于范进岳父——胡屠夫的描写是惟妙惟肖,在范进中举前后,胡屠夫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范进因没有盘缠,走去同丈人商议,被胡屠户一口啐在脸上,骂了一个狗血喷头……”“胡屠户站在一边,不觉那只手隐隐的疼将起来,自己看时,把个巴掌仰着再也弯不过来。自己心里懊恼道:‘果然天上文曲星是打不得的!而今菩萨计较起来了。’想一想,更疼的狠了,连忙向郎中讨了个膏药贴着。”这些市侩之徒见风使舵、势利小人之形可见一斑。
可是若论错,归根究底却不在他们身上,他们的苦苦追求本身没有错,是黑暗的社会,是封建科举制度给了他们“信念”、“理想”,让他们到死都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是腐朽、虚伪的封建统治者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开创了八股文科举,这可让多少有志之士宁可“处江湖之远”亦不愿“居庙堂之高”。对于人才的摧残,确实令人扼腕叹息啊!
《儒林外史》虽然写的是明朝的科举、官场,但是它对于当今社会仍有其价值。社会在前进,但仍有不少人信奉“拜金主义”,物欲横流,一生都在追求名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历史就是明镜,而古典小说则是历史的缩影。读了这本书,我不仅为其写实的风格以及精妙的人物刻画所折服,从小说中体现出来的淡泊名利的高尚情操也深深影响了我。
看了《儒林外史》的第十四回,我又看到了一个和前十二回完全不一样的骗局。
马钝是一个名士,一向视功名如粪土,两袖清风,无牵无挂,喜欢游览名山大川,一次,他受人之托,来到了杭州的文翰楼改卷。到了杭州,马钝就乘机游览起了西湖,江南的许多美景,让他流连忘返。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一个洞中,刚要抽签的时候,突然身边出现了一个老头,马钝见他留着又长又白的胡子,真像年画里的神仙,于是,就问他:“敢问仙名仙寿?”“回马二先生,贱名姓洪,今年已有三百多岁了。”马钝听后大吃一惊,心想难道他真是一个神仙,不然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姓名?“你已遇老仙,那就不用抽签卜算自己的命运了,请你跟我来吧!”马钝跟着那自称仙人的洪先生走了,他俩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洪“仙人”对他说:“这就是我的家。”二人走进了屋子,只见那“仙人”用纸包了十几块黑炭给他,对马钝说:“你把这个黑炭用火点燃,就会烧出纹银来的。”马钝一听,马上回到住处用火烧了起来,没想到,居然真的烧出了十几锭纹银。不久,马钝听说了洪“仙人”死去了的消息,马钝急忙前去吊唁,他悲痛地对着死去的洪“仙人”说:“您是一个神仙,神仙怎么会死的呢?”“谁说他是神仙,他今年才六十多岁。”洪“仙人”的家人说。马钝心想,他们准是在骗我,洪“仙人”曾经给过我十几块黑炭让我去烧,白花花的银子被烧了出来,这还会有假吗?”殊不知,那是洪先生为了得到一个神仙的虚名,不惜自己的钱财把银子故意裹在了黑炭里,故事看到这里,我为一个身为名士的马钝,居然不知这个世上本无神仙的道理,感到可悲!我也为一个做梦都想有一个神仙虚名的洪先生,感到可叹!
从这个故事里,我既看出了马钝的无知,又看出了洪“仙人”的愚蠢。马钝枉为一个名士,如此笨拙的一个骗局,他居然信以为真,令人可笑。而洪“仙人”的装神扮仙,却是为了度一个虚名而去不惜损失自已的金钱,更是让人啼笑皆非。看了这则故事,想想身边时有所闻和时有所见的人和事,比如那些成群结队地到处看相算命,烧香拜佛,他们的举动和马钝的无知有什么两样呢?有多少个又象洪“仙人”这样的人,比如很多中考和高考的学生,由于成绩不好,考分不上线,为了能被学校录取,不惜用钱去买名校,这样的做法与洪“仙人”的愚蠢又有什么不同呢?
初识《儒林外史》是在看京剧《范进中举》之后。看完之后不觉惊异于作者的独具匠心,却没有领略导作者的真正用心,直到翻开《儒林外史》浏览了整个故事之后。
《范进中举》讲的是五十四岁的老童生范进终于考上举人,欢喜至疯,最后被平日最怕的老丈人胡屠户一巴掌打清醒的故事。非常简单的故事,但纵观全文事实上却并不是那么简单。
中举从范进身上来看是好事,苦考了三十四年终于出头,从他发疯来看足以看出那时的读书人对功名痴情一片。但他们的痴情并不是为了道德理论上的治国之经,而是纯粹的个人升官发财。范进是千万得中读书人的代表之一,封建政府用他们的荣华为不得中的读书人做榜样,加深科举对他们的毒害。
中举对胡屠户来说,也是意义非凡。对范进中举前要打要骂由着性子来,一旦中举后,因范进发疯让他打范进一巴掌,他却说:“(范进)虽是我女婿,如今做了老爷,就是天上的星宿。天上的星宿是打不得的。”如此便把一个势利小人的嘴脸清晰的勾画了出来,胡屠户就是那些满脑子也是功名,中了科举余毒的市井小人的化身。
还有那些乡绅,都在第一时间忙不迭的为范进送金送银,正是他们为政府传播科举毒推波助澜。
作书中充斥着讽刺味,辛辣尖刻,这与作者生活背景很有联系。者吴敬梓慷慨好施,被族人看成败家子。他后半生十分潦倒,但是旁人几次三番找他参加科举,他都不应。他的书桌下有八股细绳,每根下都有一个臭虫,一个蚊子,就是“八股臭文”之意。因为贫困无法取暖,他常邀请朋友绕成行走还“歌吟啸呼,相与应和”,并称其为“暖足”。这样的背景下,无怪乎书中描写如此地耐人寻味了。
如今时代不同了,我们生活的时代很少有人提及科举这类的话,也没有了书中迂腐的现象。但是,我们常常看见家中老人为了让下下代的认凌晨排队报课外班,诸多考生因为中考高考日以继夜读书,有些考上的扔书庆贺,有些考不上的跳楼自杀。很多人拿着文凭大吃大喝。不知以后是否还会有一本“儒林次史”来讽刺这个时代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