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裹着绿色军大衣,头上肩上都落满雪花,微驼而苍老的背影就如一根针,一根时时刺痛我良心的针,让我一忆起就感到后悔。
一宣布放学,我就抢站到排尾,将身影缩在同学的身后。解散的时候,我瞥见爷爷又穿着那件泛着油光的军大衣,伸颈张望着。我努力低着头,小心翼翼躲避着他的视线,紧贴着墙根游走,一出校门就跑起来,心里想爷爷别怪我,我这可都是被你逼的。
因为父母外出打工不在家,那年只能爷爷来接我。在一群光鲜亮丽的家长中,他的'寒酸总是那么扎眼,而且还耳背腰弯腿脚也不灵便。每次他来,为了躲开同学的嘲笑,我都走在最前面,假装不认识他。但爷爷每次都会问:“孙儿啊,想吃点什么?”我就更快地加紧我的步伐,将他远远甩在身后。
一路跑回家,我感到前所未有地轻松,写完作业就玩起来。窗外寒风呼啸,放学时开始飘落的雪花已经模糊了天地,我看了一下表,天啊,马上就快八点了,可爷爷还没回来。我开始担心起来。
我赶紧穿上棉袄去找爷爷,可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我越来越着急,突然想起还有学校没去。爷爷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我心里祈祷着一路狂奔到了学校。漆黑的校门口,一个苍老而微驼的身影缩在破旧的军大衣中,头上肩上背上全白了,手紧插在衣兜里,不停地跺着脚,他就这样在风雪中等了我四个小时!望着这苍老的背影,我的眼睛模糊了,眼前仿佛看见七十二岁的他弓着腰,两手吃力地托着背上的砖头,粗糙的手背上满是磕碰的伤痕,脚步蹒跚地朝着工地另一边挪去;仿佛看见他高兴地拿着打工赚来的钱为我买来文具书包,却被我嫌弃。我的心针扎一样疼,“爷爷!”他惊喜地扭过头,眉眼耳边挂着冰碴,冰凉的大手一把搂住我,“你跑哪去了?”“孙儿啊,想吃点什么?”我抱住他,哽咽着说:“爷爷,我爱你!”
那以后的日子,我再没有躲开他,总是一出门就奔过去牵住他的大手,一路说笑着回家。因为我知道,那一次的后悔就是在提醒我不要忘了,他是多么爱我,而我又多么爱他!
在生活中,我们曾经发生过许许多多的事情,有高兴的,有激动的,有伤心的,总之,这些事成了人生中的插曲。
那是我在三年级的时候。考试的前一天,我们在做练习十分不投入时,我的同桌不知不觉地把胳膊压住了我的试卷一角。
我刚做完试卷,就猛地拿着试卷站了起来准备交上去,“哗啦——”我的试卷被我的同桌压着的一角一直到试卷的顶边被扯出一道口子。看着被扯成两半的卷子,我既心疼又愤怒。于是,我踢了同桌一脚,只好重新做了一张卷子。第二天考试,我早早地把试卷做完了。这时,我的同桌上厕所去了,她的试卷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心想:这回我可有机会报复了,以牙还牙。可真去“作案”时,我心虚了。我向四周看了看,同学们在静静地写作试卷,老师正好也在一边看书,根本不会注意这些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迅速地拿起她的试卷,“滋啦”一声,试卷在我手里成了两半,我看着残缺不全的试卷,我幸灾乐祸。然后又把受伤的试卷偷偷地放回她的位置上,神不知鬼不觉,感觉做的天衣无缝。可心“怦怦”直跳,第一次做坏事的感觉真令人心惊。
我心虚地回到原位,偷偷地看着同桌什么时候回来。正在这时,同桌回来了,她看到受伤的试卷,不禁大发雷霆:“谁把我的试卷撕烂了?!”全班同学都笑了起来,老师看了一下她的`试卷,说:“谁把她的试卷撕烂了?”没人回答老师的话。我没抬头,也没说话。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然后老师把剩余的试卷拿给一张,让她重新做。她很生气地开始做了,她用最后的十五分钟做那张试卷,到了交卷时,她只做了一半只好交上去了。然后她趴在桌子上哭起来。我没理她,这叫自作自受。
第二天,分数出来了。全班考得很理想,只有她考的不好。老师让她补考了一次,虽然考得不错,但我心里很难受,很后悔。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肯定不会做那件不该做的事了,直到现在,我还很后悔!
那件事虽然过去已经半年了,但对我来说却是清晰如昨,因为它使我失去了妈妈对我的信任。我十分后悔。
那天妈妈上班去了,爸爸也不在家,只有我一个人在写作业。写着写着,一种莫名的孤寂袭击了我,我放下手中的'钢笔,关掉台灯,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东瞅瞅,西望望,实在无聊至极。便随手拿起一本书躺在了床上,还是百无聊赖,不知干什么才好?这时,一个想法从我脑海中闪过:我把妈妈不用的那部手机“借来”玩玩,反正她早都不用了。又不会去找,肯定发现不了。嘿嘿!说干就干,我穿上鞋轻轻地来到放手机的地方,突然,一个声音喊到“孙千翔,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样做又怎么了?不就是玩玩而已吗?嗯,等玩完了,立刻再放回去,不就好了吗?”另一个声音说。
“不可以!这属于小偷行为,妈妈知道后会伤心的。”
“没事没事,拿吧拿吧!”
最终我还是没控制住自己,从柜子里拿出来手机,做这一切的时候,我的脸火辣辣的,好像锋芒在背。
拿到手机,我赶快回到书桌前,打开台灯,“写”起作业来。
接下来一连几天晚上,我都打开手机偷偷地玩游戏。
可是有一天,事情坏了。
那天我刚进门就发觉气氛不对。果然,妈妈静静地坐在客厅等我。我的心里像有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妈妈一见我劈头便问:“手机呢?”霎时,如五雷轰顶,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但说话还是支支吾吾:“对……不……起”。妈妈本来脾气暴躁,这次更不例外――我的屁股差点开花。末了,她严厉地说道:“让我如何再相信你?”
挨打我都不怕,但失信于妈妈都使我万分痛苦。
这就,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