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秋千慢慢地摇着,那老檀木的幽香随风阵阵飘来,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和古老。
很小的时候,我坐在秋千上,爸爸在背后推着我,一来一往地。我时而兴奋的“咯咯”大笑,时而又害怕的声声求饶。风迎面吹来,掺和着海棠花的清香,如一层窗纱,那么薄,那么轻。秋千板散发的古木香也直逼我的鼻,别样的浓郁,好似咖啡那浓浓的苦涩,第一口总是让人觉得难以承受。
大后,没有了那粉红色的童真,总是不和秋千沾上边。最近,感到无比的烦闷,眼前的作业,脑中的分数,老师的评语,在心中霸占了一块块地盘。整个房间里布满了书页的气息,有的枯黄,有的崭新,有的还夹杂着水笔芯自带的`哈密瓜味,也不知这到底是怎样的五味杂成。
然看往窗外,秋千在院中微微晃着,一旁的桂花开了,传递着金黄的喜悦。一种难以描述的童性涌上,便不顾作业,奔了出去,坐上秋千,僵硬的摆动着双腿。
来,是太久没有问候,渐渐陌生了,但那股来自檀木板的浓香却依然熟悉,一如既往的浓,一如既往的香。“我来推你吧!看来你玩的太少了。”爸爸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吓了我一大跳。但是一声“好”确是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说是越荡越高,心里十分害怕,惊恐,但却叫不出声,只是闷闷的压在心里。院子里的海棠花没有了,换成了桂花,香味是浓郁了很多,但却没有了最初的朴实。爸爸笑着,迎着风,他凝视着成长后那似曾相识的儿子,似曾相识的场景。
木香变得浓郁,氤氲着小小的庭院。天空之上,白云悠悠,贴上了一片薄薄的带着古色的膜。世界宁静许多,鸟鸣蝉噪也不妨碍我坐在庭院里的一时清静。父亲的烟头落在地上,随着一缕风化作了灰,在古香中仿佛是唯一的新……。
变了,物变了,唯独不变的只是小院中那小小的秋千吧。又那么甜蜜。
我闻过大自然的气味,现在,我就来说一下四季的气味。
在春天,嫩绿的小柳芽从坚硬的柳枝里“啪”地钻了出来,散发出淡淡幽香,像一条长长的散发着幽香的丝巾,在空中飘着。毛绒绒的柳絮轻轻的,犹如一朵朵在空中飞舞的蒲公英,白白的,又像雪花般洁白。黄灿灿的迎春花散发出淡淡清香,小小的花瓣如瓜子一般,如一个个小小的并带清香的小风车。春雨来了,淡香的雨滴在花瓣上,发出“沙沙”地声音,流到了地上,晶莹剔透的雨珠落下去像一个个玩滑梯的小男孩。
夏天到了,农民伯伯辛勤劳作的晶莹剔透的汗珠从脸颊上滑落下来,汗味浓浓的。在夏天,就少不了香甜的西瓜,把瓜切开,“啪”地一声西瓜就裂开了,露出红通通的瓜瓤,流出红红的汁液,吃起来酸甜可口,散发出浓浓香甜味。雪糕也是夏天必不可少的',打开精致的包装袋,凉滋滋的雪糕便露出笑脸来,有西瓜味,香蕉味,葡萄味等等,吃起来甜甜的。荷花是在盛夏开放的,散发出浓浓香气,就像一个粉红色的舞台,下雨了黄豆般大的雨珠落到了绿油油的荷叶上,立刻变成晶莹剔透的小珍珠,欢快地玩起了蹦床,活像一个小男孩在那跳蹦蹦床!
秋天,火红的枫叶在风爷爷的驱逐敲打下,慢慢地飘落了下来,在空气中散发出泥土的芬芳,像一簇簇跳动的火焰。人们在枫林里拍照留念,享受大自然给我们的视觉盛宴。银杏叶由浅绿色变成金灿灿的柠檬黄,在阳光的映照下,全身透亮,不像其它树叶病态的枯黄,来到银杏树下,就仿佛来到了一片金碧辉煌的天地。
冬天来了,最美的是雪天。鹅毛般的大雪打着滚地往下落,还夹着些冰雹。树上压满了雪,好像很累的样子。突然眼前一亮,紫红的腊梅出现在茫茫的白色之中,梅花上覆盖着厚厚的比它身躯重几倍冰雪,它没有承受不了而凋零,反而凌霜傲立,迎雪接风,并奋勇地吐露着醉人的香。
四季的气味,真是丰富多彩啊!
爷爷家宰了一头大肥猪,肥肉啊,猪心啊,猪肚之类的东西送来给我们吃。妈妈想让爸爸补补身子,就在晚上把猪心给炖了。
起先,我在房里写作业,没感到猪心的气味难闻,还相安无事。可时间炖得越久,猪心和着酒气所散发出的味道也就越来越浓,家里到处充满了这种恶心的气味。因为我向来对这些猪心、花蛤、猪肝之类的.带血腥气的东西特别敏感,一闻到就反胃。
我拿起一本书开始仔细地读,想借此来分散注意力,可那气味一缕缕地钻进我的鼻子,我觉得自己快要吐了。我不得不跑到阳台上点起手电筒看书。腊月里,寒风呼呼,我虽然摆脱了气味的困扰,可刺骨的冷风吹得我一连打了三四个喷嚏。结果,我被逼回了房间,又回到满是猪心味道的空间。
妈妈很奇怪:“彦彦,你跑进跑出的干什么啊?”“哼,还不是你那猪心惹的祸!”我捏着鼻子说。“猪心其实很好吃的,妈妈说着吃了一大口,“来,你也吃。”我光闻着就觉得恶心,还吃呢,我赶紧逃回自己的房间。
“咚、咚、咚……”呀!九点了,该上床睡觉了。我奔向小床,换上睡衣,立刻躲进了被窝里,想让被子掩盖住这令人反胃的气味,可猪心的气味似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不一会儿,被窝里清新的空气也被污染了。没办法我只好把头钻到枕头下,贪婪地享受着这一丝香甜的空气,可枕头下的空气在渐渐减少,最后一定会耗尽,哎,此时此刻,我真想戴上一个防毒面具入睡!
关门,不让饭厅那边的味儿跑进房来;开窗,透透新鲜空气……我一直折腾到半夜,才安心入睡,因为猪心的气味终于散尽了。妈妈呀,求你以后不要在家炖猪心了!
秋,是四季藤蔓上的一抹浅绛,迎风沐光。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不错的,秋天已至,让人很自然的想到菊花,百花凋零,唯菊自岿然不动。作为仲秋最具代表性的花,作为为数不多的傲霜之花,它一直受人偏爱。有幸能闻一闻其气味,只觉得一股暗香悄然弥漫,若仔细点,会发觉不大好闻,暗香中些许苦涩的中药味萦绕鼻尖,却纯粹,质朴。再看看其模样,你会发觉“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是对它最形象的刻画。成群的,却不能用“丛”来形容,不挨着,不挤着,独成一体,每一枝,每一朵,都保持着高冷范儿。秋风中正开得烂漫,开得孤傲,开得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息。不娇不艳,不美不香,这就是菊。可它身上分明又有一种气质,让人无法接近,却又难以离开,那莫名其妙却又欲罢不能。
仲秋,古道,西风,败墙。一辆手推炉车,一圈圈的炉烟盘旋着上升,升入空中,直至散尽。衰败的,爬满藤蔓的破墙下,一个老人,裹着老旧的棉花布袄,蜷缩着御寒。炉烟继续盘升,炉中的炭火灰中印着点火星的红,却止不住炉上烤红薯的香四处散去,勾引着人的味蕾,是一股清香,搭着煤火的炭烤味,在寒冷的西风中默然传递,毫不张扬。炉烟还在盘升,香味亦在传播,老人半眯着眼,蜷手缩腿,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古道,西风呼啸,一派荒凉。
秋天的早晨,气温骤降。外婆一大早就去了菜市,中午时分才不声不响地回来,独自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不久,忽而感到了一丝桂花的清香钻进鼻孔。“哇!外婆,你做桂花藕啦?”我开心的叫道。外婆小心翼翼地端着青花瓷碗,不紧不慢地走出来,藕与桂花的清香结合在一起,交织出别样的`味道,沁人心脾。屋外的阳光照在碗上,与那碧色相得益彰。一阵凉风吹过,外婆鬓角的银丝在风中起舞。“快,孩子,趁热吃”我接过碗筷,一入口,唇齿间便弥漫着桂花的清香,莲藕的软糯,糖的甜蜜。还有一种美妙的滋味,蕴含着外婆的心意,久久地暖着我的心。
仲秋,永恒。秋天的气味亦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