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媚的春,温和的春,又回来,又来到我的身边。你总是温柔地飘舞在山间,是那么亲近,亲切。总让人不能忘怀那令人陶醉的梦。我,行走于林荫树林间,寻找那妩媚的春景。
我涉足于深山巨谷之中。顺着山势,逆流而上。一丝丝带着诗情暖意的风,轻轻吹拂过我的脸颊,总让人怀念。不难让人想象的绿总环绕在你身旁。绿,让人耳目一新,百看不厌,它代表生命的颜色,大自然的颜色。久违的绿,经过一冬,又回复它的清新与明亮。知停伏在树林问,跟我捉起迷藏。嘴里唱着《春天的故事》,心里想着夏季的欢愉。不乏的是鸟儿的和音,让人百听不厌。
我,时而穿梭在林中,时而又攀爬,站立于岩石上。心中唯一的信念是——不断向上!脚下踏着的是春土,这些土都蕴酿着春的意味,变得滋润,有活力。山谷中流淌下一丝清泉。一向往下流,流入我的心田,滋润我心窝。如喝窖藏多年的老酒,让我略带醉意。我展望远景,仿佛天地都在我胸前。我仿佛是那座山,是掌管着山林青郁的山神。想起总略感自豪。水往下流,山往上长,而我如山,不断朝上进发。近乎九十度的山坡未能使我滑下深谷;狡猾的老树未能把我绊倒。尽管膝盖被撞伤;手被划破;山越高,就越难呼吸;汗如水一般往下淌。可那都是为抗争的牺牲。抗争自我,抗争自然。眼睛总盯着山顶,目标就在那儿,山最高的那端!人家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今日我穿行于间,吸收的是天地的灵气与日月的精华!
泉水叮咚流入生活,大山广阔记在心中,此是春行之乐也!
春天必然曾是这样的:从绿意内敛的山头,一把雪再也撑不住了,噗嗤的一声,将冷面笑成花面,一首澌澌然的歌便从云端唱到山麓,从山麓唱到低低的荒村,唱入篱落,唱入一只小鸭的黄蹼,唱入软溶溶的春泥——软如一床新翻的棉被的春泥。
那样娇,那样敏感,却又那样混沌无涯。一声雷,能够无端地惹哭满天的云;一阵杜鹃啼,能够斗急了一城杜鹃花;一阵风起,每一颗柳都吟出一则则白茫茫、虚飘飘说也说不清、听也听不清的飞絮,每一丝飞絮都是一株柳的分号。反正,春天就是这样不讲理、无逻辑,而仍能够好得让人心平气和。
春天必然以往是这样的:满塘叶黯花残的枯梗抵死苦守一截老根,北地里千宅万户的屋梁受风欺雪扰自温柔地抱着一团小小的空虚的燕巢。然后,然后有一天,桃花把所有的山村水郭都攻陷了。柳树把皇室的御沟和民间的江头都控制住了——春天有如旌旗鲜明的王师,因为长期虔诚的企盼祝祷而美丽起来。
而关于春天的名字,必然以往有这样的一段故事:在《诗经》之前,在《尚书》之前,在仓颉造字之前,一只小虫在啮草时猛然感到的多汁,一个孩子在放风筝时猛然感到的飞腾,一双患风痛的腿在猛然间感到的舒活,千千万万双素手在溪畔在江畔浣纱的手所猛然感的水的血脉……当他们惊讶地奔走互告的时候,他们决定将嘴噘成吹口哨的形状,用一种愉快的耳语的声音为这季节命名——“春”。
鸟又能够开始丈量天空了。有的负责丈量天的蓝度,有的负责丈量天的透明度,有的负责用那双翼丈天的高度和深度。而所有的鸟全不是好的数学家,他们吱吱喳喳地算了又算,核了又核,最终不是不敢宣布统计数字。
至于所有的花,已交给蝴蝶去数。所有的蕊,交给蜜蜂去编织。所有的树,交给风去纵宠。而风,交给檐前的老风铃去一一记忆、垂询。
春天必然以往是这样,或者,在什么地方,它仍然是这样的吧穿越烟囱与黑森林,我想走访那踯躅在湮远年代中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