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来了,军训也来了。
我背起了书包,拉起了行李箱,坐上妈妈的小汽车,隐隐感到心中有一点痛。到达集合点,大巴车已经就序,虽然心中有千万分不舍,但是也要起程。坐上大巴,隔着车窗,我看见妈妈在挥手,心里酸酸的。
恍惚间,我想起了记忆中有这么一个夏天。二年级时,同样是军训,同样是大巴车,同样是离别。那时,我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最后,如断线般的珠子般滚下……
三年后的这次,我不能再流泪。车在前行,后边已经已有几个同学在哽咽了。我掰着手指,暗自告诉自己要坚强,否则怎么能自己独自面对社会呢?车越驶越远,我一直远远地望着妈妈。她在挥手,我也在挥手,直到车子渐渐消失在拐角处。我的手心在出汗,心里仿佛在颤抖。
我想,每一次分离,都是为了更好的相聚。这一次,将会迎来更坚强的我。车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我意识到这些,豁然开朗。我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那青青的草在风中摇曳,刚才的痛苦已消失得一丝不剩。
时间很快,三年前,我还是那副稚嫩的模样,还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现在,我已褪去那副无知稚嫩的模样,经历了许多人许多事,我再也不是那个泪流满面的小孩子。一路颠簸,在我的脸上留下的是笑容。人生,还有数不清的离别,总有一天,要离开亲人,独自面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而这一次小小的离别又何须流泪呢?
时间,能带走许多东西。的确,此时此刻的车上,有人在笑,有人在哭。
这一次,我不再流泪。
每个人总会有胆怯过,害怕过,无助的感觉会化成苦涩的泪水悄然滑落。每当这个时候,总有人会出现在那我们身旁,哪怕很远,也会带领我们走出这段黑暗的历程。
我从小就很怕黑,听亲戚们传言。我出生后,一关灯就会哇哇大哭,怎么哄都不停歇。可灯打开后,我就会咯咯地笑。这个毛病一直跟随着我成长,知道那一次……
每天放学后,我都要留下来写字,导致要天黑后才能回家。回家的路上很黑,没人,寂静得可怕。我一踏上那条路就会两脚发抖,眼泪“吧嗒”落下来。眼里含着泪水四处张望着,想看看有没有人一起同行。可每次的结果都是自己咬着牙,双手捂着眼睛,泪水被风抽了出来,在空中飞舞。即使双眼紧闭,摔了一跤又一跤。还是坚持走完全程,来到人声鼎沸的大街上。
到家,我都会躲着爸妈,到房间里自己涂药膏,默默地擦着泪水。但是纸包不住火,还是被爸爸看出了端倪。又一次,我回家后被爸爸叫住询问此事,当爸爸看见我那深浅不一的伤痕时,眉头不禁一皱,但却不语……
这一次,我还是害怕地走在街上,忽然,前方竟然有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我欣喜若狂,竟然还有人和我走同一段路,和我一样想快点走出这条路。我想快步跟上这个人,可我一走快,他就快,就这样,在忙碌的追逐中,那人带我走过这段黑暗的路程。当我到达大街时,那人已经消失在人海中,这一次,我不再害怕。
后来才知道,带我走过黑暗的人,竟然是爸爸!有一次,爸爸要应酬不在家,那段夜路竟没有了脚步声。没有了陪伴的人,我也能轻松愉快走过这段夜路。
这一次,我不再害怕。而轻松透露的是父亲的爱。我的轻松自如,是父爱的凝结,是脚步声的显现。是啊!父爱如山,带我走过黑暗历程的人,是爸爸!
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听爷爷拉二胡。长大后,便缠着爷爷要学。爷爷答应了。但这种兴趣只维持了几周,刚学时的热情已荡然无存,只是枯燥地拉着,直到有一天,我将它放弃。
在小学的毕业晚会上,同学用二胡拉了一曲著名的《赛马》,听得我眼直红。二胡,我再次拿起了它。可是没多久,就因为“忙”,这个懒惰的代词,便成了“三天晒鱼,两天晒网”,接近放弃边缘。
我回到爷爷家,告诉爷爷我不再拉二胡时,爷爷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二胡,拉起一曲悲凉的《菊花调》。我心里想:爷爷拉得可真好啊!对比之下,我拉二胡就是在锯木头。我的脸红了:折腾了好几年的二胡,竟然比不上爷爷的十分之一好听!我又把二胡拿了回来,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过,这不是说办到就办到的。许久不按琴弦的手碰到钢丝般坚硬的弦,就有些疼,同时还要忍受着我拉出来的如同噪音般的声儿,恨不得手指上绑些创可贴,耳朵里塞些棉花!第三次经历同样磨难的我,在刚开始,就面临着严峻的考验。这次能否坚持下来?耳边仿佛又响起爷爷那首近乎完美的《菊花调》,时而高昂热烈,时而低沉忧伤。之前想放弃它的念头,被一个更强烈的意识代替:我要坚持下去!爷爷既然可以练出曲子,为什么我不能?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