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了,我待在家闲得无聊,便打开那本旧影集。一张略显发黄的照片把我引入回忆与沉思。
照片上有五位老人,挨成一排站在一条山径上,最右边有个一岁左右的小男孩腼腆地躲在老人身后,戴着蓝色地小棉帽,胆怯地看着我,我笑了笑,那不是小时候的我吗?最左边的一位老人脚踏在一条斜坡上,穿着深蓝色的布衣,戴着深蓝色的军帽,他不是军人,他只是我亲爱的爷爷,我这样想。
时光恍若回到从前,那时我是和爷爷住在一起的。乡下虽贫穷但宁静,村民住的大多是木房,车道边,山丘上,溪河畔,一座座墨黑的木房随处可见。一到傍晚,家家户户升起袅袅炊烟,炊烟高高地挂在天幕上。夕阳把云朵染得红润红润的,田野里传来蛙鸣声,阁阁,呱呱,果果。山里劳动的人,陆续扛着锄头,背着竹篓,赶着牛回家。他们走在车路上,欣赏着蛙歌唱,露出快乐的笑容。
夜幕降临了,深林里,幽草边,野虫叫起来,这时爷爷也回来了。“爷爷——”,我老远望见他。“哎——雨娃子——”爷爷应答。爷爷走近了。“雨娃,吃了饭没?”,他问。“吃了。”我奶声奶气地答道。他把锄头倚在木壁上,脱下草鞋,露出比稻谷壳还黄的脚,“雨娃,把我解放鞋拿来。”他道。“哦,好——”我朗声答道。他穿上解放鞋,婆婆已端了晚饭给他。他就坐在桌子旁吃起来。
老屋里有一台黑白电视。吃过晚饭,我和爷爷婆婆就坐在火炕边,甜滋滋地看着节目。虽然,那时屏幕上的画面是黑白的,但我也看得张大了嘴,婆婆也看得津津有味。爷爷总是躺在睡椅上,我记得他总是默默地注视着电视,脸上毫无表情。也许,他认为电视是个很稀奇的宝贝吧,那时我总这样想。
老屋的门槛高,前后又有石阶,我那时也不太会走路。有一次,我上石阶时踩空了,膝盖磕痛了,裹了一层灰尘。呜呜,我疼得哭起来。爷爷闻讯赶来,扶起我,轻声问:“怎么了雨娃?膝盖磕疼了。没事,揉揉。”他一边哄着我,一边给我揉。见我哭得不厉害了,就放下我。他蹲在地上,像只大蛙,口中不停念道:“呱、呱、呱。”我破涕为笑,感染似的学跳起来。“雨娃学蛙跳了,跳,跳,跳。”爷爷像个老顽童,和我这个小顽童乐在一块儿……
转眼便过去了十几年,我不再是爷爷曾哄过的那个小娃娃了。我也再听不见、看不见他,只有思念他,只有回忆他。我再次盯住那张照片不放。
从小到大,我的照片有不少。所有的`我的照片都集合成了一本厚厚的册子,有时我翻着这些册子,瞧着里面的画面,脑海里的回忆就不禁回到了过去。
虽说我的照片有如此之多,但是,在这些照片之中,有一张我最珍贵的照片。这张照片是拍摄在我小时候的一个午后,明亮的光线将照片里的人都照得发亮,就连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在光照下柔和无比。这张珍贵的照片里有一个我最爱的人,照片里的人将小小的我抱在怀里,一张满是褶皱的脸全都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照片中的这个人是我的姥姥,小时候姥姥很喜欢将我抱在怀里。我与姥姥就好像是天生相互吸引一般,只要一见到了对方,立马的我用甜甜的声音叫着姥姥,姥姥张开双手准备着拥抱我。等到姥姥将我抱在怀里的时候,我们两人都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若要问我们笑起来的原因是什么,这个到还真的说不出来。只是见到对方的时候,心里感到亲切,并且也感到很高兴。
只不过时光匆匆,这张照片的色彩都带上暖黄,照片里的我如今长大了,照片里的姥姥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珍贵的照片里,是因为有了一个珍贵的人,这才变得无比的珍贵起来。若不是我常常瞧一瞧这张照片,我想着或许姥姥的模样,我也已经要记不清晰了。时间带着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这种力量总能将我们脑海里的记忆淡化,将记忆淡化的同时,也将我们内心里的那种悲伤也淡化了去。
更多时候,这张在我心里无比珍贵的照片也常常在警戒着我,告诉我要好好珍惜时间,珍惜我们身边这些一直守护着我们,爱护着我们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