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个月的誓师大会上,我读到了母亲给我写的信。“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你,都是值得的。”结尾处这样的一句话湿润了我的眼眶。
其实这句话在我的儿时,我已听过很多次了,儿时的我总是对这句话不以为然。直到现在长大之后才体会到这句话的分量。
中考临近,学业也越来越繁重,我每天晚上都到很晚才结束学习。而母亲也不像以前一样早睡,陪我到很晚,不管自己是否疲倦。我曾多次告诉母亲:“快睡吧,不用陪我了。”但睡前,当我走过她的房间从门缝中窥视时,房间里的台灯依然亮着,朦胧的灯光映着母亲疲惫的面容,我只有赶快关灯就寝,而那盏台灯也随着开关一声清脆的响声最终熄灭。我明白,她只是为了让我在深夜奋斗时知道还有人在陪着我,不让我孤独。一模过后,我告诉母亲我的成绩,比起上次月考有很大进步。对于之前一直成绩平平,现在终于有了进步的我,她笑得合不拢嘴:“这些天为了你,都是值得的。”我却蓦然发现母亲加重的黑眼圈,眼前又倏忽现出每晚她灯下疲惫的身影。
从前得肺炎时,我每天都要到医院输液,输液的过程极其漫长,我抬头望着药瓶,浑身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等待着,我时常抱怨,母亲却一言不发,默默陪着我。母亲常饶有兴致地盯着那滴管,一滴,一滴,又一滴……然而,我仍能看到母亲眼中的血丝与脸上的焦虑。我知道,她在陪我等待,等待那些药水输尽,等待我早日恢复平时的健康。带我恢复后,母亲整理着输液的单子:“这些天为了你,都是值得的。”我脑海中映出她每日陪伴我输液焦虑的样子,泪湿眼底。
于是,我渐渐悟到,在我白驹过隙的生命中,无论快乐或悲哀,成功或失败,母亲都会用自己的一生来陪伴我,为我的生命涂上最美丽的色彩。我不会问她为什么一直陪伴着我,因为母亲一定会淡淡地说一句:“为了你。”
细数过往的十五年,我受着太多人的帮助,也受着太多人的爱护。他们,都是为了我。
母亲当了母亲,便不能再享受少女时代的欢愉与自在,不能与姐妹时时处在一起,她多了我这么个孩子,想多了条索链,束缚着自己。母亲总是先做好饭,再把疲累的身子瘫在沙发上,生怕我饿着。后来说起这段往事,母亲总是说:“那还不都是为了你!”
父亲本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却为了看清奶粉杯上的刻度,从此戴上了眼镜。上幼儿园时,父亲一次次拿着相当于他一个月工资的学费走进会计室,再拿出一张可怜巴巴的收据。那些收据摞成了厚厚的一沓,早已透不过阳光,就如同父亲深沉的爱一样——浑厚又伟岸。我问父亲,可曾后悔过,他从来都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一句“为了你,我没什么后悔的!”这话却似一块巨石,扰了心湖的安定,荡漾起了名为触动的涟漪,久久不平。
六年级时,“老杨”成了班主任,他严厉、阴晴不定、脾气古怪,是个让人望而生畏的老师。老杨留的作业是全年级最多的,每天雷打不动的一篇作文,每周必背的一篇课外文言文,再加上各课词语足以让我们挑灯夜战。若是完成不好,便免不了重写的命运,他理所当然的成了我们心中的“鬼难缠”,我们还对他说的什么“这是为了你们好”“等你们上了初中就知道感谢我了”之类的话满不在乎。可在老杨的折磨下,我们班的成绩竟从12个班的最后一名上升到第一名,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现在想来,真是要感谢老杨了。
“为了你”一句朴素而又平常的话,藏着母爱、父爱、师生情……它似一剂心灵良药,又似一处灵魂圣地,给人以无形的力量与感动。
他停下了手中的粉笔,转过身,目光集于一人身上—正在桌洞内偷看小说的我。
本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连同桌都没有发现,老师怎能察觉?一阵异乎常态的剧烈咳嗽,仿佛在提醒着什么。脚步声越来越近,尴尬的我明白了,却不敢抬头,直视老孟锐利的目光。
沉默过后,我无奈地双手将书上交,很是不爽。他用一只手飞快夺去,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上讲台,当着所有人严厉地讲:“两个月,一模之后拿走!”
现在,我既失去了书,又要面对大家扑面而来的嘲讽——这个好学生的光环,已然瓦解。他,一个代课老师,有什么权利让我受这“奇耻大辱?”由于他的出现,日子格外不顺:早读时,老孟总会经过我的座位,把我当作“惯犯”再三审查。上课提问,从不主动回答的我竟也成了“重点光顾对象”;午自习的小睡,老孟甚至拧我的耳朵,严惩不自觉学习的行为……
那些痛苦的日子,少不了老孟的“陪伴”。
不知不觉,那一天终于来了。一模虽然决定着许多人的命运,但对我而言,收获到的不止一个成绩。还有一份苦涩的礼物——它使我明白了,老孟种。种行为的真正用意。
直到他毫无征兆的离开,那种发自内心的失落与不舍才涌上心头。望着手中满意的成绩单,又想到艰难奋斗的日子,老孟的管教,不过是为了让我进步,让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更加顺利、平稳、辉煌。你的督促,你的提醒,你的“粗暴”,你的叮嘱……就是为了让我收获今日的硕果!
白老师回归了,她交给我一封牛皮纸信,笔体似曾相识——出自那日没收爱书之人。清晰而秀气的三个楷字:为了你。我,潜然泪下。
当书再次回到手中时,我捧着它,脑海中再次浮现那日情景,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他的语言……是的,我会继续努力,绝不再一心二用,因为我明白,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