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是希望永远都不要有答案。
我记性不是太好,小时候的事情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但有一个场景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应该是小学一、二年级,放学回家,我背着粉色的小书包不停的蹦跶,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还沉浸在“又是周末,可以好好玩了”的喜悦之中。回到家,刚一关上门,我就把书包甩到一边,妈妈却满脸愁容,一副想开口又不知怎么说的样子,双手抱胸,鞋都没换就站在门口,她蹲下来,按住雀跃的我。犹豫地开了口:“如果,妈妈是说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了,你会跟谁?”我没有回答,那一刻,大脑“嗡”的.一声,头痛欲裂,“哇”一下子就大哭起来,妈妈有些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可眼泪就像断了线似的,怎么也止不住,妈妈拼命地想哄好我:“别哭了,妈妈在和你开玩笑,妈妈向你保证,我们不会离婚的。”我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甩了甩胳膊挣脱了妈妈的手,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爸爸都下班回来了,看到我这样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妈妈说了事情缘由,数落了妈妈:“好好地说这个干吗?”两个人哄了很久,我才勉强把眼泪收回来,睡觉之前,他们还向我保证不会发生这些事。
后来,他们也的确没有再提过这个问题,也没有答案。他们也争吵过很多次,都在我的面前,而我什么也不会做,就愣着,也不会劝阻,就窝在角落里,脸埋在手臂和胸口之间,我经常也会想到那个问题——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了,我跟谁?我不想有答案,也不敢有,我怕有了答案以后,这事我就不会那么在乎了。
我记得争吵最严重的一次,甚至动手了,是在厨房了里。我原本坐在椅子里在等晚饭吃,结果传来吵架,摔锅碗的声音,还有一些乒乒乓乓的,我不敢说清是什么声音,那个问题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我让自己不去想,可它就像树苗一样,在我的大脑生根发芽,到现在根深蒂固,最终无济于事。
曾经看到一句话: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喜欢音乐,怕黑却喜欢晚睡,条条都戳中了我,妈妈也这样说我。我也喜欢胡思乱想,一些不存在的事情也会在我的想象中变得清晰,真实,恐怖,包括这个问题,我甚至想到,等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会怎么样,虽然物质上的我不能保证,但至少,我会给我的孩子足够的安全感,毕竟这种内心偶尔会空落落的感觉太难受了,我不希望再有人感受到了。
我不想有答案,大概是我怕了。
时间,总是很无情,总从我身边掠过,纵使无情,也带来了许多美好的回忆,如一树桃花,绽放,也意味着凋零,那,为何要开放?答案,也许藏在那一瞬的绽放中……
“为什么要上学啊?”我烦躁地搔着头,作业却成堆地映入我视界中,我头脑一股浆糊,“哎,出去散散心吧。”瞥了一眼作业,皱了皱眉,拿出瓶水,压住他们。那水,闪出淡淡的波澜,如我心一般。
“咦,写完作业了?这么快?”父母彻底点燃了我心中早就有火星的炸药,“你们好烦啊!”吼完后,便冲去书架那,随意抽出本杂志,乱在那翻,完全没在看。“快中考了,看看人家,在那复习,你……”父母又在那唠叨了,杂志仿佛变了,花花绿绿的,晃花了我的双眼。“别这么烦啊!”我直接丢了那本杂志,打开门,“喂,儿子!”父母急切的声音,却随着关门声,重重地掩盖在耳后。
随着自己的感觉在走,竟不知走去哪了,回头看,哦,是公园。此时,那种在绿道上的几棵桃花树,簌簌落着花。树下有石板凳,是提供给别人赏花的。我也没哪好去,就走了过去。
一个男孩,趴在上面,饶有兴趣地翻着本书,是童话故事,我很纳闷,书有什么好看的,跟作业一样烦。但出于好奇,我凑了过去,尽量挤出微笑,“这书好看吗?”他抬头望了望我,我有点吃惊,他的双眼竟这么清澈!我望见,他眼中,反射出了个有点颓废的身影。
“很好看啊!”“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看书呢?”我抱着某种希望,笑着问。“因为我长大后想当个老师!”那刻,我们的眼神再次碰上,他那空明的眼中,有种力量,如水般,流入我那如地狱般的内心,熄灭了烦躁那团火,我看见,那火中,藏着我寻找已久的'答案。
一朵花缓缓落下,恰好落在书上,那童真的笑容,黑黑的字,多彩的插画,与那桃花的淡粉色,如同蒙娜丽莎的百变微笑般,让我苦苦地思考着,怎么才能找到那答案呢?
又一袭清风掠过,那满树的桃花,总有几十朵桃花,落入土地的怀抱中,自甘化为春泥,又一朵飘下,我接住了它,那淡淡的馨香让我不禁陶醉。给予我们开心与享受,这是属于大自然的答案。而我的呢?
“为了中华民族崛起而读书!”这豪迈的答案,是周总理说的,我发现,我的答案,竟如此相似,但是,面临中考,我想说,“为了自己前途,为了不让关心我们的人失望,为了迎接更好的明天!”答案,也就浮现了出来。
嘘!别吵!看,初三学子们在那找着自己的答案;远处,我仿佛看见,那树桃花,树下那人依在,桃花簌簌落下,记录着他寻找属于自己答案的过程,相信,答案就在不远处等着你。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我曾独自一人靠着树懒洋洋地坐在草丛里,一束暖暖的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斜射下来。我便带着暖暖的笑意回赠与它,伸出一只手托住了一米阳光,顿时觉得全身上下都暖烘烘的。
那时,我在想,温暖就仅仅来自于太阳吗?
不,不是的。这是我现在的答案,怀着一种坚定的信念,我开始独自去探索其中的奥秘。
傍晚放学,天上下起了丝丝小雨,我没有带伞,却毅然决定冲入雨中一路上,风阴森森地刮着,冻僵了我的脸庞。雨越下越大,我一连打了几个寒战,雨水顺着我的头发滴下来。正跑着,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停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年轻妇女。只见她手里提着一些菜,另一只手那这两把伞,樱花瓣般的嘴唇绽放开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眼里满满的全是笑意。我惊讶地打量着她,她笑了笑,示意我提着她的伞走。我愣愣地接过她手中的伞,竟忘了说感激的话。她递给我一条毛巾,丢下一句:“下雨天不带伞就外出,很容易感冒的,下次记着点。”我抬头一看,人已走出很远,连一个黑黑的点也逐渐消失了。
在那么一个寒冷的雨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来源于一把陌生的伞。
又是一个温暖而明媚的春天,我在森林中漫步,雨后,一道美丽的'彩虹挂在天边,森林中的树密密麻麻地并列着,偶尔听见几声欢雀在歌唱。只听一声枪响,伴随着路人的纷论,我决定去探个究竟。我加快脚步来到事发地点,放眼望去,里面是被人群包围着的两三只燕子和一条狼狗。其中一只燕子已经死去,另外两只燕子似乎是它的伙伴,盘旋在半空中一直不忍离去。而那条狼狗呢?一开始面目狰狞,威武作势,仿佛要吃掉死去的燕子似的。可是,它呆呆地观察了一会儿,突然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了。不一会儿,它带来了一大群燕子。燕子们呼朋唤友,一大群黑白相间的燕子纷纷在那只死去的燕子头上盘旋,如此纯朴的颜色在空中顿时变得明亮起来,我轻轻颤抖了一下,原来,不止在人间,在动物之间居然也有这么暖暖的人间情。
恍然之间,我渐渐明白真正打动人心的温暖来源于哪里了。是的,来源于世界的万物,不仅仅是人,动物,也是有情的。如此珍贵的情谊,悄悄收藏在我心里。
突然,站在院子的草地上,又一片阳光笼罩着我,想起世界上处处充满真情,眼眶湿润了……
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又是一天即将逝去,残阳将天边云幕渲染成金黄,随着春风或多或少地晕散开去,一列鸟儿似戎装士兵,掠过天空消失在梦的尽头。
自九年级以来,我很少这样动情地看一次日落,是的,学业的压力很大,总是让人无法喘息,我很累,但我并不迷茫,因为早在几年之前,我对学习就已有了答案……
“陈诺!”老师浓厚的声音陡地吃了我一惊,我怯生生地站起来,迎着冷眼和嘲笑,我知道肯定是因为我成绩不出众,又爱打闹,给班级带来很坏的影响。批评与数落如雨点一般劈脸摔来,我的面颊“唰”地一下就红了,手也不禁颤抖了起来,泪珠在眼中打转,模糊了视线……
明明已经到了家门口,我的脚步却不自然地停滞了,犹豫了好久才跨进家门,果然又是长达半个钟头的叨叨批评“学习这么差,你整天脑子里在想什么!”“不要为我们而学,是你自己要学才对……”之类的话语久久地充斥着我的耳畔,我再也忍不住了,滚烫的泪水顺着眼眶,充盈,溢出,流进我支离破碎的心里……
乌云凝聚成黝黑的天幕,暴雨刀子般刮下,连日的阴雨让人心情很是烦躁。“唉,话说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学习呢?”无眠的痛苦与寂静的暗夜往往会碰出思想的火花,这是内心悲观的我第一次向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是为自己的将来?现在学习好将来就一定能混得好吗?为了充实自我?难道学习好的人修为就一定高吗?学习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呢?回答我的只有这漫漫雨夜……
下课铃声准时敲响了,这对于其他同学来说简直就像小提琴声一样悦耳,虽然雨一直没有停,大部分的同学还是争相奔出教室,只有我迷茫地坐在位子上,本想写会作业,但却始终不愿握笔,仿佛内心有一种折磨得我心力交瘁的声音质问我:得不到学习的答案,为作业忙碌又有何意义?突然,一声羞涩的女声传到我耳中:“陈诺,我有一道题不会,你能教我一下吗?我知道你数学了。”我从幻想中苏醒过来,望着她手里的那道题目上,我突然有了精神,我最擅长的就是数学,我开始跟她讲解起这道题目来。我讲得头头是道直至她全部理解。等到我把题目讲完,我看见她眼里流露出了欣喜与佩服,灿烂地说了句“谢谢”,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似乎小了很多,但却不再让人烦躁,反而变动有点动听。
望着她富有感染力的`笑容,我陡然一亮,不觉打了一个响指,脸上又浮现出了久违的笑容,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学习的答案:也许学习的意义不单只是为充实自身,更重要的是能够凭借自己的学识帮助他人、贡献社会,这就是学习的答案。
雨过天晴,一捧阳光照进了我的心田,我抬起头来,拿起笔,在学习的道路上继续前行……
驱车,机场。
路上,我望着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悲凉,点点滴滴,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十多年来,我一直在成长。望着父母渐渐弯下的背影,我陷入了深思:虽然他们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可他们到底爱不爱我呢?
到了机场,父亲一把抢过我手中的行李跑向了站楼,我在后面追赶着,但父亲还是很快消失在人海中。不经意间,这勾起了我脑海深处的回忆:父亲的形象总是高大而威严,他的皮肤黑黝黝的,过度的风吹日晒使他的脸上出现了本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深深“沟壑”,他的声音略显沙哑而粗犷,声调略高些便会给人他要发怒的感受。
没过多久,伴随着一只手的.举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儿子,这里!”我立刻跑了过去,他见到了我,笑着说:“快坐吧,别累着了。”说着就从破旧的口袋里翻出了一些有褶皱的面纸,蹲下身把座位上的水擦干净了。我有些吃惊,这么多年来,父亲在我眼里都是“严厉”的代言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的迟缓过。我望着父亲,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他好像明白了我的心思,我也对他说:“你也坐吧,挤挤,能坐下的。”“不用了,没事儿,你爸在地里劳作了这么多年,老胳膊老腿早就习惯了,还是你坐吧!”父亲笑着说。我坐了下来,再一次望着他那不再清亮的眼眸。
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说:“儿子,饿了吧!听说飞机上有得吃,但是还得挨到中午,我去给你买袋饼干吧,放在身上吃。”还没等我答应,他又消失在了茫茫人海当中,过了十几分钟,他还没有回来,我心里渐渐不安,四处张望着,偶然听说有人在小卖部那里吵起来了,我跑了过去,父亲正在和一个体型庞大的胖子吵架,我连忙跑去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后。原来这是小卖部的店长,说父亲没有付钱就把东西拿走了。我上前和店主沟通了一阵,便拉着父亲的手走了。缓过神来,父亲像小孩做错了事一样,委屈得念叨着,念叨着“我明明付了钱,他却诬陷我,真是太气人了……”父亲边走边和我埋怨,我走到了检站楼前。这时,广播中提示准备登机了。我去检票了,把父亲手中的饼干放进了书包里,走向了登机口。
我知道,此刻父亲一定站在我的身后,默默地凝望着我渐渐远去的身影,我仿佛看见他那沧桑的脸上挂着无助和牵挂。但,没有回头。
此刻,我深深的懂得,这应该就是我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