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满街巷,小摊的吆喝声叫醒了沉睡的巷子。
这年夏天,我与父母去扬州玩,我们一同走在扬州的小巷里,这巷子有的曲折迂回,如同迷宫一般;有的却南北通衢。一路上,看到许多小摊。最终,我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他是一位身材微胖的老爷爷,那金色的阳光洒在爷爷的脸上,格外好看,那暖暖的阳光好似将他脸上的皱纹填平。爷爷面前摆着一盒颜料和几把小刷子。围在他身边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像是他手中有一件宝贝。走近一看,原来是他在用刷子作画。画的却是名字,只见,他先勾勒出形状,再抹上颜料,一条龙就画好了。
俗话说得好:“画作妙在画龙点睛。”他将刷子的一角蘸上黑色颜料。,再轻轻点在画上,一条神形具备的龙便呈现在画纸上。站在身边的人都为爷爷精湛的画技鼓起了掌,那刷子在他手中变得像马良的神笔一样,画出的东西都栩栩如生。
怀着好奇,我也买了一副画。我看他手上蘸满了颜料,想必是画了不少画吧。只见,他娴熟地用刷子蘸上不同的`颜料,一笔一划地勾勒出图案的形状,再用手将颜料抹匀。不一会功夫,一个白鹤便从他手中诞生了,那白鹤的下方便是两只蝴蝶,画出了鹤与蝶和平相处的画面。
在画的最后,爷爷画了一只凤凰,我问爷爷:“为什么要画凤凰?”爷爷说:“凤凰能保平安。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爷爷画完一幅画的时间很快,只要十几分钟。我问爷爷:“您画的这么栩栩如生,想必是练了很长时间吧?”爷爷笑道:“我以前是教别人画画的,现在退休了,便在这摆了个摊,帮别人画画,希望我的画能给别人带来快乐,就足够了。”
我不禁感慨到,真是“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这看似平凡而又普通的画作。其实,也包含着爷爷那颗真诚的心。
似简而深,看似简单的东西,却也包含真情实感。
七岁那年,母亲将我送到乡下的舅爷家中。泥泞的土路,狂吠的门前大狗,似懂非懂的乡音,一切都让我心生抵触。
舅爷是个高大的老人,人虽老了,身子骨却硬朗得很。头上总系着一条毛巾,大概是干活时擦汗用的吧。他像是把我当作了亲孙子,什么好东西都先给我。逐渐,我适应了这里,并融入了其中。
一天,舅爷带我下地干活。我赤着脚,挽起裤腿便跟了去。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像是做着一场莫大的烧烤。若是偶尔有片云能遮住太阳一会儿,我都该感谢它的大恩大德了。我累了,坐在树荫下休息。舅爷没有停止劳作,不知何时他把毛巾搭在了肩头,像是感受不到太阳的恶毒,自顾自地在田地间穿梭,把小麦捆成一捆又一捆,活似个机器人。直到舅奶叫我们,他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儿,拉着我回去了。
不同于城市绚丽的霓虹灯,乡村的夜晚有着独特的美。星空中的每一颗星辰,都尽收我的眼底。舅爷与我一同躺在谷堆上,用他黑黝黝的大手指着天上的星星。“看,那是北极星,你看着它,能找到回家的.路。那是北斗七星,是不是像个勺子……”他像个顽童,虽然我很难看清他布满老茧的大黑手指向了哪儿,但还是满心欢喜地望着夜空。风里吹来些泥土的气息,时而有此起彼伏的犬吠声。我闭上眼,试着将这一刻定格下来。
不久听说,村子要拆了造工厂。舅爷的儿女都住在县城中,想让老头过去住。无奈之下,舅爷只好答应了。搬家的那天,我们也回去和村子做最后的告别。
车子已经停在村口,舅爷总看向那片田地,久久不肯离去。“等我一下啊……”说完,舅爷疾步走进田中,双手从地里抓起一把把泥土,灌到一个塑料瓶中,直到装得满满的才起身上车。我问他为何,他眼中突然泛起泪花:“我死了的时候,坟上不能没有家乡的土。”
黄昏的余晖下,土路将不再泥泞,门前的大狗也不见了身影,村子已不再是那个村子。似乎看似简单的许多东西都渐渐消失,而随之消逝的,是泥土的厚重和那深情的凝眸。
那一晚,我和舅爷并肩坐在县城的夜空下,嗅着那瓶散发着芳香的泥土,耳边不时穿过汽车和人群的喧嚣,星星不再那么闪亮。
微风将挂在窗边的风铃摇成破碎的光影,散着幽香。
端午假期,我去外婆家,轻轻踏过那湿润于烟雨中的青石板路上。两边屋顶上的黑色瓦片已褪去昔日的光泽,不高不低的围墙上印满斑驳的苔痕。有一种香味慢慢蔓延开来,飘到我的身边。外婆家那扇古朴的.大门上挂着苍翠欲痛的藤萝,像是古朴的屏风。推开大门,外婆正在院中坐着,穿着一袭白色长衣,利索的短发不及肩,那银发在空中荡着,闪出些灯火的温柔和静谧。我的到来显然让她很是惊喜。
香味越来越近,原来是外婆身上那个香包。外婆告诉我,每逢端午,她总是去店里挑选上好的布料与令人眼光缭乱的彩色丝线。外婆极爱风凰,它象征着祥瑞、和平,我想,是她希望后辈都平安幸福。这看似简单的凤凰却也意义深刻。它亮丽的羽毛和火热赤诚的心深得外婆喜爱,原来凤凰也似简而深。
我对那香包的味道情有独钟,外婆看出了我的渴盼,对我说:“囡囡,外婆为你做一个。”。我仔细观察着外婆制作香包的过程。先将一块布料上画上香包的大小,再用裁缝剪将布剪下来,以作备用,再拿出一根绣花针,先用淡红色打底,勾勒出凤凰的形状,再用深红色叠加凤凰头部的色彩,用多种颜色刺绣凤凰羽毛,用淡橙色丝线渲染背景,最后用黑色点缀,这制作过程可不简单。一针一线编织出这凤凰,外婆将布轻轻抚平,而后对折再对折,她用那一双手,布满岁月痕迹,将布的四边缝合。每一次,她都要小心翼翼地留出一个小口,以便填充香料。
正值中夏,人们也抵挡不住夏的热情。但在外婆的眼里,夏是一段清新脱俗的时光、是收获的季节。在这时外婆会用丁香、薄荷、薰衣草作为香包的填充物,这些香料清新、驱蚊、给酷暑带来一丝清凉的感觉。终于制作完毕了,外婆将这个香包送给了我。我把它挂在了书包上,迎着风,那铃铛与风摩擦出清脆的响声在我的耳畔回荡。
小时候,我一直不知道外婆的身世,直到现在,我终于发现,曾经,外婆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但不过生在了较富裕的人家,后来,嫁给了外公,那种傲娇的性子也逐渐消失,随着岁月的洗礼,外婆越来越安贫乐道,那一种高尚的境界,是我触摸不及的,原来外婆也似简而深。
凤凰,香包,外婆原来都是似简而深,这看似简单的东西,却是最一往情深。
我的人生中并无太多繁乱复杂的事,大多时候都是简简单单的。但这些简单背后,却蕴藏着深刻的道理,比如那天,我不小心撞到了牵牛花的竿子。
这事需从头说起。我有段时间很喜欢淡紫色,爱屋及乌,竟然也喜欢上了淡紫色的牵牛花。我急不可耐地买了它的种子,种在了奶奶家的小院里。
到了夏天,牵牛花开了,露出那好看而显眼的淡紫色。一朵朵小喇叭排着队站在茎蔓上,花瓣由白向淡紫渐变,俏丽极了。而孕育它们的茎蔓,顺势绕在了一根我随手插在土里的竹竿上,一天比一天长得更高,没几天已经快及我的膝盖了。我心里暗暗高兴,并且觉得牵牛花真是我见过的最上进的花,而那茎蔓也是我见过的最有力量的、最不容小觑的生命,虽然看上去细细的,但蕴藏着浓厚的力量。我甚至暗暗地想,或许我也应该像他一样,找一样支撑的东西,慢慢地往上爬。
转折来得很快。没几天过去,天气不再温和,而是整日曝晒。好吧,那么牵牛花也不能再依靠雨水的补给,我得亲自上阵为它浇水了。
我提起浇水的壶——壶有着长长的壶嘴,像个古老的'工艺品似的。灌满水后我便去院子为牵牛花浇水。它们现在正哭丧着脸、低着头,有的花瓣甚至被晒蔫了。而茎蔓却一直尽职尽责地负责攀爬和站立,像站岗的军兵一样,从不懈怠。我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它。
意外在这时来临。那长长的壶嘴随着我的转身,“咣”一声,将竹竿子碰倒了。意料之外的是,随之而倒的竟是那个所谓充满力量的茎蔓,和那上面淡紫色的蔫巴的牵牛花。我惊恐,惊于那力量不容小觑的茎蔓竟然说倒就倒,惊于我心中最上进的生命竟然不堪一击,惊于原来提供力量的不是茎蔓而是竹竿。瞬间,我感觉到内心对牵牛花的喜爱、对茎蔓的敬佩倒下了,沦为平常心。
回到家,趴在窗子上向外看这一片狼藉,我想,我撞倒的不仅是一根竹竿,更是撞倒了我想要“寻求依靠”的心理。我豁然开朗的同时,发现院中除了我种下的牵牛花,原来还有一片淡黄色的无名花。它们相貌平平、无依无靠。有风来,它们微屈身子致敬;阳光洒下,它们微笑着接收。靠着支撑爬高又有何用?脚踏实地才是成功的捷径。
我撞倒了牵牛花的竿子,却领悟了深刻的做人的道理。似简,而深。
“咚,咚,咚。”门外的长廊中又响起了那熟悉的金属拐杖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午后的阳光被拥在一起的、圆鼓鼓的绿叶剪成点点明亮的光斑,微风拂过窗棂裹卷着四月花香。“咚,咚,咚”单调而沉闷的响声密集了些。突然,它随着电梯门咣当打开的声响戛然而止。“回来了。”又是这三个简单的字眼,但它们却见证了岁月静好与一段爱的深沉……
隔壁的爷爷奶奶与一个保姆同住在一起。奶奶痴呆了,整日坐在轮椅上。每天下午,保姆都会推着奶奶下楼晒太阳。年迈的爷爷不愿下楼,便独自拄着拐杖,蹒跚到电梯口,与奶奶道别。
夕阳西下,鲜活的枝叶被蒙上一层金黄,镀上厚重的金边,在缓缓的柔风里轻轻摇曳。我拿起空空的水桶,出门打水。“咚,咚,咚”一转头,保姆推着奶奶从长廊尽头缓步走来,爷爷颤颤巍巍地在后面跟随。“待会下楼后出门要走缓坡,不要走台阶啊!”爷爷浑厚的嗓音在空荡荡的长廊里久久盘旋,保姆像往常那样点头一笑。来到电梯口,我们静静等待。爷爷的银白发丝在昏黄的光晕里微微发亮,鼻梁上悬着的老花镜片闪烁着一明一暗的光芒。忽然他伸出那苍老有力的'手轻轻放在了奶奶的肩上,奶奶也没有回头,直勾勾的目光下干瘪的嘴唇只是张了张,又抿到了一起,嘴角慢慢提上去,瘦小的身子晃了晃,她笑了。那一刻,交织在一起的“沟沟壑壑”顿时舒展开来,好像干枯的河床浸湿了露水,五彩的长虹润开了蓝天。归家的春燕扑棱着翅膀划过一个模糊的剪影,奶奶耳边的发丝在缓缓的风中轻轻摇晃。夕阳更沉了,索性盘腿坐上了山巅。窗外,车水马龙,喧嚣嘈杂;窗内,岁月静好,满世繁花。爷爷的手就这样放着,不握紧也不离开,只静躺在那枯瘦的肩膀上,好像一只大船泊入了港湾,平静的水面上微风轻拂,而它却一动不动。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奶奶便领会于心,尽管思绪拧在了一起,甚至可能忘记了世上的一切,但那只手,那个人,一生相伴,一世相依,她没有忘记。她始终记着那个浑厚的嗓音,那个温暖的掌心。
门开了。爷爷轻轻抬起了粗糙的大手,又轻轻地用早已不能伸直手指为她拂平了衣褶。“早点回来。”那声音浑厚中饱含着担忧与留恋,久久盘旋着,同明亮的阳光里打着卷的尘埃一起,缓缓消失在铁门之外。
打完水,当电梯门再次打开的那一瞬,我又望见高大熟悉的背影,驻立在阳光里,一片朦胧。调皮的风儿扯起他的衣角,宽厚的肩头落上一层金黄。他一动不动地望向窗外,杨柳依依下他的挚爱仍在那里,像十分钟前一样,像十年前一样,从未改变。
“咚,咚,咚。”门外又响起了这简单的响声,和那句简单的话语“回来了”。一生相守的爱融在这简单的动作与声音里,开得满世繁花。阳光里,那“咚咚”作响,似简而深……
三年前,一个满是月色笼罩的夜晚,一个小女孩双手握拳,目光坚定地说:“妈,我决定了,我要考钢琴的十级!”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决定,如同惊涛骇浪中一叶扁舟的帆;如同降落在濒临干枯小花身上的几滴清泉;如同久涸大地上的一场大雨,虽然看似简单,但却影响了我的一生。
自从我准备考级以后,那三个月几乎可以近乎崩溃这样的词语来形容。每天早晨五点钟起来开始了一天中长达16个小时的练习。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实在是枯燥无味的很,直至有一天,我遇见了《d大调奏鸣曲》。
那是一首巴洛克风格的乐曲,曲子不算困难,但是八度跨越较多,这对于手小的我来说的确是一种挑战。手指在练习时不停地飞跃跨度,手掌不停地张开,闭合,不一会就出现了张开的红痕,久而久之,指缝之间就裂出一道道口子,没跨一次八度就是一次折磨。多少次都因为觉得太痛苦想放弃,但想起之间自己立下的承诺,还是咬咬牙,停下来了。终于,在不断的练习下,我终于坚持了下来,练熟这个看似于我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一刻,我满心都是幸福感和骄傲的感觉,之前的一切痛苦也都显得微不足道了。从此以后,自从我遇到了困难,我都会想起练习的d大调奏鸣曲的艰辛与不易激励自己——连那样的难关我都坚持下来了,还有什么能让我放弃呢?
后来,我以钢琴特长生的`身份考入了我所梦寐以求的学校,直至今天我所为之骄傲的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个决定,似简而深,影响了我未来的人生道路。
三年后的今天,我回想起考完试的那一天,当我回到家习惯性的走进琴房时,才突然意识到——一切都结束了。我独坐在琴房中,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月光下我对妈妈,也是对自己立下的决定,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决定,使我多了许多面对困难时坚持下去永不放弃的勇气,也许就是一个看似简单的决定,似简而深,坚定了我的意志,“增益我所不能”。
每天,我都能听到一阵“沙沙”声,那是一位老木匠在摩挲他的木雕。这声音简单、单调,但我却从中读出了一种深意。
这“沙沙”声总是在午后准时响起,穿过纷繁的说笑声、嬉闹声传到我耳边。这声音真是简单不过了,但有时我竟觉得悦耳,因为这声音仿佛踩着鼓点,平缓又富有节奏感,很匀称。这“沙沙”声吸引着我,让我不由自主地静下心去听,心潮澎湃。
一个春风和煦的春日,我终于找到了这声音的来源。我到楼下放飞纸飞机,又听到那熟悉的“沙沙”声,循声而行,我才看到,在一个不起眼的墙角处,一方石案边正有一位老人在雕琢着什么。远远地望不真切,我只看见他低着头、弯着腰,双臂来回轻轻摆动,发出那“沙沙”声。
春风飘然而至,荡起了嫩绿的柳条,也吹起了我的纸飞机,在清风吹拂下飞行。不料,随着清风吹拂,飞机直直地稳稳地向石案那边飞去。还未等我说什么,飞机已从他的眼前掠过。我赶紧跑过去,忙不迭地道歉,而他只说了句没事。我注视着他的双手,他的一举一动。我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平静和专注,好似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凝视着他手里的那块木雕。而他的手,一只轻轻扳着木雕,另一只用三指轻轻顶住一小片砂纸,前前后后慢慢地滑动。那模样,真的好像老僧入定一般,平静的已脱离了外界的干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把一个简单的动作做到永恒。
更令我敬佩的是,在飞机掠过他眼前的那一刹那,他还是低着头,眼神平静,不但他的动作无一点改变,就连那“沙沙”声也无半点停滞。这沙沙声好似一个钟摆,匀称平缓,不带一丝波澜却又好如鸟语般生机勃勃,让我一听到这声音,眼前就无声地浮现出那个专注的身影。我突然觉到这位老木匠无声地给我上了一课。这普通、简单、平凡的“沙沙”声中,蕴含着他的品质与智慧。这声音每日准时响起,和在斑斓的自然之声中,道出老木匠的坚持、专注、不急不躁、心静如水。这“沙沙”不曾为外界的纷扰而打断,正是老木匠醉心自我的最好表现。
看到港珠澳大桥建成的'新闻。我又想起了那“沙沙”声。港珠澳大桥是由一次次的锤子“丁丁”声构成的,在这普通的敲打声中,是工匠们不放过一个细节的严谨,把每一个地方做到至精至美的匠心。那么,那位老木匠细致入微的摩挲中,不也深藏着他的匠心吗?事物虽小,匠心却大,这“沙沙”声中,正是蕴含着老木匠的匠心。
这“沙沙”现在还时时响起,它凝注着老木匠闪光的品质与匠心,也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做事一定要做到至精至美,要用专注去对待每一件事。
抽出被岁月侵蚀过的乐谱,时间给它留下泛黄的边角,琴弦在山口刻上重重的痕迹,镶着白边的弦轴难以扭动。我时常望着眼前不过几条曲线便能勾勒的琵琶陷入沉思。历史的高度凝炼让这一把琵琶似是有了更深的蕴含,实木的琴面却散发着历史长河的.古韵。
我抱着那琵琶,对着琴谱坐下,一扫,一拂,一弹,一挑,几个音符连赶的曲目,简简单单,连复杂的指法也无,泛音朦胧,虚音飘渺,像是山顶上弥漫的云雾,飘忽不定。“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寒流。”山间有潺潺溪流经过,清冷的水滑过指缝,清新的空气涌进肺中。
忽地,溪流已到了山口,腾沸澎湃,奔涌着冲到山下,似是蛟龙怒吼之象;旋律再次转变,恰如“轻舟已过,时而余波激石,时而旋洑微沤。”一弹,一挑像是水流碰到石块时继而向四周晕开来的波纹,山下的松树翠绿欲滴,溪流边积起一起苔藓。曲子不长,仅是那么短短两三页,却胜佳音无数,经过几千年淘洗出的曲子虽然简练,单意蕴深厚,像是世界万物都可以用简单的音符表现出。每首曲目都记载着道不尽的事。《高山流水》伯牙喜抚琴,时而雄壮,时而舒畅。钟子期都能听出曲中蕴含的意味,可谓知音也。当知音逝去,伯牙摔琴酬知音。《琵琶行》里“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带着偶遇佳曲的兴奋,也道尽了对她不幸经历的感叹和自己被贬的愤懑。《塞上曲》藏着玄愁,《霸王卸甲》涌动着悲壮,《浔阳夜月》则又别有一番雅致……将所有琵琶曲组合在一起,多少个王朝的兴旺衰败,人类的七情六欲竟都近在眼前了。文化的传承,饱含的深意,被寄予的深情也不过一曲琴音。
何为简?对我而言,是一曲琵琶;何为深?对我而言,是曲中记载的这个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