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天起,我学会了冷眼看待这马路上的一切那穿着时髦的女郎对着服务员大声叫骂;狡猾的小商贩和家庭主妇讨价还价;还有那彩票出售点,人们正起劲地抢购
庸俗,多么庸俗!我嘴一撇,表示不屑。
我不介入,我冷眼观看。
回家路上,我,优越而笃定地迈着步子,带着点重点中学学生的清高,带着点15岁青年特有的自信,带着点自以为是的超脱,优哉游哉地走在人群当中。只是妈妈让我顺便从农贸市场上买点葱,天哪!我暗暗叫苦,老大不情愿地走进农贸市场一个井然有序的所在,奇怪!
卖葱的老头见我递上10元钱,愣了一愣:你有零钱吗?找不开。我摇摇头,不屑答理。老头有点尴尬:我再多给点葱吧。我耸耸肩:我要那么多葱干吗?老人讪讪地揉揉鼻子,在他那油腻的包里蘸着口水给我数零钱,那白发低俯下去,又抬上来,还差两毛钱。周围的人看着我,我觉得好不耐烦,又像是预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似的,随口说出:两毛钱,算了,算了,不要了。周围的人又都看着我,我觉得自己好潇洒。你等等。老头突然站起来搔搔头,问旁边一个卖菜的:10块钱能换开吗?摇头。他求助似的望了望我,又走到一个卖鸡蛋的面前,10块钱摇头。奇怪?!两毛钱不是说不要了吗?干嘛那么费劲地跑来跑去。来了,来了,我给你!老头满脸如释重负的欢喜,我到前面商店换的。为什么,我默然了,肩上驮着沉重的疑问。
马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朦胧的暮色和闪烁的柔光给马路平添了几分温情。我还是烦,当一个蹒跚独行的老人提着篮子撞到我时,我不由得瞪了她一眼。旁边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姑娘上前扶住老人的肩膀,替她提起篮子扶她过马路。我下意识地跟着她们,老人喃喃地吐着感激的话,我耸耸肩。猜想那女孩也无非说些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之类的话罢了,可我分明清晰地听到她的低声柔语:别谢了,我有一个很老很老的外婆,我希望她在过马路时也会有人扶她我沉思,我凭什么优越?凭什么清高?
我是不是陷入了盲目的自我之中了?我在重点中学这座象牙塔中被无数人捧着,看多了玫瑰色的太阳和透明的大海,自以为孤傲,自以为潇洒,却将未经雕琢的朴素视为庸俗多么可怕的幼稚和无知啊!
一时间觉得自己如同一只丑陋的蛹,一旦咬破厚厚的茧壳,却发现自己苍白的身躯经不住风雨,自己竟还少了一对坚实的翅膀。我明白了,我最需要的是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