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曾不止一次说过,在他们那个粮食为命的年代,,能吃上饭便是最大的福气了。那段令爷爷永生难忘的岁月,也就这样饿着肚子挺过来了,一些野菜与树皮,总是会被奉为宝贝。
说到这,爷爷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想当年,我经常捡到宝贝,那一次,机缘巧合,采到了一整篮野菜。”
“不过就是野菜,有那么自豪吗?”我疑惑。
“你懂什么?”禁不起我的怀疑,爷爷急了。
“那时候的野菜,真的是长在心间上的。”意味深长的话,却有着我听不懂的喟叹。
爷爷说,每当春天来临之际,人们最期盼的,不是百鸟争鸣的悦耳歌声,不是万物复苏的大地回春,最能让老百姓血脉喷张的,唯有那最早出土的、能吃的老鸹锦野菜。
那时候,人们像约好了一样,三五成群的去野外挖野菜,田垅上,土地间,随处可见携刀跨篮的孩子,他们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寻觅那只有铜钱大小的野菜,唯恐自己一不留神,就让饱餐一顿的机会从眼前逃之夭夭。
除了田里生机渐渐旺盛,春树慢慢发芽了,乡间又会出现孩子们光着脚爬上树寻觅柳芽儿的情景。原来,柳芽也是能吃的!
爷爷说,柳芽味虽然有点涩涩的,但是口感还是很清新爽口的。出于好奇,后来我也偷偷尝了一次柳叶,那味苦的,我差点没哭出来,放在嘴里反复咀嚼,却始终没感受到爷爷所说的那种口感清新。
妈妈虽然没有经历过爷爷那段离了粮食世道就乱的岁月,却也有她心间上的粒粒稻谷。
去年秋天的一个双休日,恰好田里收割,妈妈揪起睡大觉的我,拖着我走进了忙碌的丰收。
“你拿个篮子,把地上掉的麦子捡起来?”
“啊!妈,现在一亩地能产一千多斤粮食,不至于这么抠吧?这点也要捡?”我开始撒泼不干了。把我叫起来就为了这个啊,怨念油然而生!
妈妈不怒自威的看着我,我依旧当着我的“甩手掌柜”,就这么静默了几分钟,妈妈开始自己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稻穗,每拿起一个麦穗,妈妈总宝贝的似的掸掸麦穗上的尘土,那神情,就像是小时候妈妈面对摔的满身泥土的我一样,我是妈妈心头的头,那麦穗算什么呢?
“对于种地的农民来说,麦子也是长在心头的宝贝啊!”爷爷走过来,在我身边轻言。
不是那么响彻天空的训斥与责骂,却在我心海掀起滔天波浪。麦穗,粮食,野菜,或许还有那口感清新的柳芽儿,哪个不是长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大地之子的心田里?哪个不是长在无米下锅、饥饿交寒的乡间儿女的心间。
心间粒粒!粒粒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