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下的骆驼队走过来,缓慢悦耳的铃声,童年在朦胧中重现。
听,“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这首骊歌,你是否唱过?
海,是怎样的啊?英子携着我的手,一遍遍诵着:“我们看海去!我们看海去!我们看海去!”蓝色的大海上,扬着白色的帆,金红的太阳从海上升起来,照到海面照到船头。我们看海去!我们看海去!这样的海,你喜欢吗?想去的地方,如今变了吗?
懂事的前夕,是怎样的?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毕业时的英子仍旧像个长不大的小孩,隐约知道爸爸病得有多重,却仍旧希望他来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坐在台下看着她代表全体同学领取毕业证书。有时长大是一瞬间的事儿,在毕业典礼后回到家得知爸爸死讯的那一刻,她长大了。她也终于明白:爸爸的花儿落了,她也不再是小孩子了。还记得吗?我们的小学毕业虽伤感但却没有像英子般又承受了一个毁灭性的痛。最后一门考完,我们手中攥着大摞的试卷狂奔到操场上。在同一刻,所有人的手将试卷向上抛起,湛蓝的天空与我们之间形成了一道“试卷墙”,慢慢地化作“试卷雨”。可是,懂事的我们这时又在哪儿呢?
当时的纯真,还在吗?冬阳温和,暖暖地洒下来,那院内的窗台下,英子细细端详着门头的骆驼队,带来的那队骆驼,看着它吃着草料,上下牙交错地磨来磨去,“咂吧咂吧”,幼小的人儿,那时,是那么和谐。雨拍打过青石板路,我在千万个水洼中寻找到较凸无积水的地。身后传来“嗒嗒嗒”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谁知,“哗”的一声,我的裤脚已全是积水,鞋袜也连带着湿了。原来是一只狗。顾不得了,小小的我在那些个窄巷中追着一只狗,边追还边喊着:“别跑!“最后的结局当然是我累得不行,得回家了。那只“潮”狗和我这个“潮”人被整巷的人笑了很久,以至于很久之后回老家还有人拿这件事来调侃我。多年后,英子早已不会做冬阳底下学骆驼咀嚼的傻事儿,而我也不会再在雨后追着狗满巷跑。
心底的善良,可曾减?惠安馆的秀贞无论是在英子还是作为读者的我来说,都是一个可怜的人儿,爱上一个人却被抛弃,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却被扔掉,哪一件不是钻心的痛?其实,她不疯的,只是她太爱思康,太爱小桂子,接受不了那样沉重的打击,她的胡言乱语却被定性为疯人疯语。众人对她无一不是鄙夷,而英子却与众不同,她喜欢和秀贞待在一起,曾经也决心要帮秀贞找回小桂子。“人之初,性本善。”《三字经》的这两句应是人人都会的,小时候的我住在农村中,农村里最不缺的就是流浪狗流浪猫了。而我家却是猫狗最多的,因为我看见那些流浪的猫狗时总想把它们带回家,不让它们挨饿。于是渐渐地,家里的动物越来越多。家里的人便开始商量着将这些动物都送出去。要知道,在门窗都不防盗的乡下,每户人家都会养一只狗,有特别爱好者会养猫。在“广告”发出去后,越来越多的人来“领养”动物。而我,对每个人都说了句“要让它吃饱啊”,虽然每次这句话都能让大人们笑我人小鬼大,但我还是会不厌其烦地说。幸运的是,善与恶虽在一念之间,但我到现在仍走着那条光明的善路。
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林海音笔下的她——英子。而我所看到的、忆到的,都像一场梦般自弄堂穿过。可是不旧。
所有的事都将永远刻在我与英子的心上,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老、变旧、变褶,只会随着我们一次又一次翻开它,细细地用心擦拭干净,在阳光下晒晒它而变得越来越新。
相信时光不会老,如今的青春与往昔的童年都不会散。只要保持向上态度,维系热情的主温度,大步向前走,一步又一步,那些美好时光就会一直聚在心头。
那一切都藏在心坎,过不去,出不来。因此,在我的城南永无旧事。当春天来临时,南风归来,带着满满的暖意。每一年的南风总有归期。
城南无旧事恰似南风有归期。人生也一样。不败。
原载于《姜堰日报·教育周刊》2017年02月28日第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