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盛夏,总有栀子花摇曳。回望岁月,一路馥郁,一路芬芳。
孩提时的六月,天空是干净的蓝,稚童的嬉笑与蝉儿的鸣叫交织成歌谣回响在小巷。我总是在巷口与伙伴挥手告别,再转身奔向炊烟升起的方向。
推开木门,熟悉的身影拥我入怀——奶奶身上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总能给我笃实的安慰,她用布满老茧的手温暖我的脸颊,再给我一两颗糖,这就甜蜜了整个夏天。
“奶奶,栀子花开了!”我踮起脚嗅一朵最高的花苞。它在盛开的花丛中显得格格不入。“它怎么还不开呢?”我问奶奶。“开花有开花的好看,不开花有不开花的好看。”奶奶温和地说,然后把摘下的栀子花放到清水碗里,这样花会香得久些。那时我不懂这句话,只是懵懂地点头。
庭院里的一树栀子花,将大团大团的香气融化在空气里,编织了我童年的纯白梦境。盛夏的阳光透过香气的缝隙,落在茂盛的绿和肆意的白中,勾勒出交错的光影。那一朵朵的白,仿佛是牛奶里掺和了蜜,无瑕中透着点儿温暖、细致的光泽,这就有了整个夏天的浮华、浪漫。
暮时,奶奶摇着蒲扇,给我讲我听过无数遍的故事。我望着那棵与我同岁的栀子出了神,白色的剪影从黑暗中跳脱出来,长长的月光为它增添了几分清冷,花瓣变了象牙塔,里面驻着一段纯白的美好时光。栀子树在夏风中摇曳,再带着我的梦睡去,耳边蒲扇轻摇,又隐约听到奶奶的片言碎语:开花有开花的好看,不开花也好看……
几载盛夏,就和栀子花一同走过。
后来我长大,不住在庭院,可那些零碎的记忆和平凡的话语,总在六月的盛夏又浮现出来,带着温暖的触感。一次偶然,我在转角处看见一株栀子,阳光温柔地洒下,像无数只蝶吻上枝叶……
那些芬芳的记忆,永不消散。开花有开花的好看,不开花也好看……
(指导老师肖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