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的深处,春夏之间常有一个卖花的大娘经过。她戴着一条破旧的花头巾,拖着一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车,吱呀吱呀地在巷中行走,着实不算美好。
这天天气闷热,闷得人心烦意乱。突然,一道嘹亮的叫卖声划破小巷的宁静。“卖花嘞!”声音伴着聒噪的蝉鸣,闯入我的耳中。“大中午卖什么花,吵死了!”我恼怒道。
窗外,吆喝声不断。屋内,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终于按捺不住怒火,从床上跳起来,大步奔到窗边,一把扯开窗帘。我刚想开口痛斥,忽觉脸上一凉,下雨了。巷子中有人吆喝道:“下雨喽!赶紧收衣服喽!”是那个卖花的大娘,那条花头巾似乎变得鲜艳了,嘶哑的喊叫声似乎也多了几分温暖。
雨越下越大,小巷中只有她与一车花。丝丝的红,缕缕的白,点点的绿,她的彩虹伞就像一朵绚丽的花儿,在水汽中氤氲而开。我似乎闻到了淡淡的花香,似风,似纱,似月光,若隐若现,沁人心脾。
雨停了,窗外又响起一声清亮的“天晴嘞”,像破云而出的阳光,照亮了我的心。我飞奔下楼,追上她的三轮车。她见到我,停下车,回头朝我灿烂一笑。温柔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每一条皱纹都溢着光。
“大娘,来两盆花。”我对她说。“好嘞!”她爽朗一笑,抄起两只塑料袋,动作麻利地将两盆花在袋中安置好。“来,小心拿着。”大娘递给我。“谢谢!”我报以微笑,“大娘,您为什么中午不休息一会儿?”“这些都是早上没有卖完的,再不卖了就蔫了。这么漂亮的花扔掉多可惜啊!”她像心疼孩子一般抚摸着鲜花。
拎着两盆花,我转身上楼。邻居们的谈话钻入我耳内:“那卖花的女人可真不容易。丈夫英年早逝,也没留下个孩子。她一个人生活至今,以卖花为生。听说她省吃俭用资助了三个孩子上学,你说是不是傻啊?”“谁说不是呢?”
我愕然,谁能想到,一个被生活如此虐待的人,却依然心存善良,用自己的绵薄之力去帮助更多的人。泰戈尔说:“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我想,她做到了。
望着窗台上的花,我心中满是阳光。它在告诉我不要忘了那个声音,那条红头巾。如果善良有模样,那一定如太阳一般耀眼;如果善良有温度,那一定如阳光般温暖。
(指导老师金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