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妈妈就让我学古筝。我从简单的一根弦音,弹到了曲子。从缠一只手的指甲到两边手都缠,曲子难度也如登梯一样步步增加。
五年级下学期的暑假,是古筝考九级的时间。随着暑假的到来,学习节奏放慢了,对古筝考级懈怠了许多,每次古筝课上,我都应付了事,尽管不停的训练,但依然原地踏步。时间一晃而过,离考级只有三周时间了,老师看我松懈的学习状态,忍不住大声批评:“梓涵啊,你马上就要考级了,这《井冈山上太阳红》弹成这个样子,你不着急吗?”温文尔雅的古筝老师满脸愠色,我被震慑住了。老师给我敲响了警钟,我明白了时间的紧迫,于是便拿起纸计划了起来:上午练4个小时,下午练4个小时的古筝。
第二天,妈妈八点就把我从梦中叫醒,让我吃了饭去老师那练琴。我坐在座椅上,拨动琴弦,蹦出来的是生涩的琴音,没有丝毫的流畅和婉转,我惭愧地低下了头,真恨自己虚度了这么多天的光阴。老师坐在一旁皱着眉头,严肃地盯着我的手,好不容易进入了状态,优美的乐曲缓缓从指间流出,老师脸上有了一些笑容。但做梦游西湖,好景不长。“啪!”铅笔重重地敲在了我有些麻木的手指上,原来我一不留神,注意力溜了号,弹错一根弦。老师眉头拧成了倒“八”字形,说:“重新开始!”声音虽然不大,但威慑力十足。就这样我一遍又一遍的弹,弹到手指酸肿,坐得双脚麻木。12点钟的烈日,从窗台射进来,照在我的手指上,让我越发生疼。不知过了多久,老师才喊停。那一刻,微微颤抖的手指似乎已经不是我的了。
三周来,我如机器人般日复一日训练着,哪个音阶不够准确,哪个节奏把握不好,就从哪里练起,不知练了多少回,不知流了多少汗,渐渐的老师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
考级的那天到了,我自信满满地来到古筝前,迅速调整好座椅,面带微笑,双手拨动着琴弦,悠扬的音乐如春风般吹进每个人的心间,渐渐地,我与琴融为了一体,陶醉其中,一曲在大家的掌声中结束了。我轻轻松松地离开了考场,阳光暖暖地照耀着我,听着枝头鸟儿的歌唱,惬意极了。果然几个星期后,我收到了古筝九级的证书,乐得我激动了好几天呢。
成功不是唾手可得,没有付出哪来的收获?
“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进入初中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中和作业堆之中度过,却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艰苦。
学习之中,却时常混杂着考试,总是令我心神疲惫。
自从学习有些起色之后,便开始有些畏惧考试。害怕考不好后老师的遣责与父母埋怨的话语。于是,将心灵闭锁,不再向父每在电话中提起“考试”二字,虽然,这是在学校中议论最多的话题。
然而,每次考试的成绩,却会由老师发给家长。无形之间,似乎又背上了一座沉重的,名为压力的大山。
那,却是真的考差了。
坐在回家的车上,我没有一股脑地迸出那些平常所谈的趣事,只有死一般的沉寂,我惶惶不安地等着母亲暴跳如雷,母亲严厉的批评。
然而,一路无语。
直到回到了家,直到将围在一起吃晚饭时,母亲才问道:“这次考试,考得不太好?”
我早已料到,却并未流泪,因为我知道,泪水,已没有任何用处,只轻轻地低下头去,轻答一声:“嗯。”
预想之中的责骂与批评,并未到来,却只有和蔼的语气回荡在耳边:“试卷分析了吗?给我看看吧。一起分析一下错误的原因。”
猛得抬头,却见她脸上丝毫没有动怒的神情。“我知道你有压力,自从你上次考好之后。”她着说:“但人无完人,考差了,有漏洞可抓,又何偿不是一件好事呢?”
我猛得感到一阵轻松,几天来以及几次考试后的忧郁心情一扫而光,继而,却又不敢正视母亲那慈爱的目光。因为这份爱太过深沉了。
于是,母亲为我分析试卷;于是,母亲帮我打印错题;于是,我成功地埋平了那刚挖下的坑洞……于是,我唯一担心的事情得到了解决;于是,我得以用平常心而对考试;于是,我得以向父母敞开心扉。
其实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哪里有什么安逸悠闲,哪里有什么风光无限……只是,在你的背后,有太多太多真正爱你,真正懂你,真正鼓励你的人在你身后为你分担压力,承担伤痛。就如,你母亲并未告诉我父亲肺炎的消息。
有人说,梦想要事实上得宏大,例如清华北大。但我的父母却说:“我们不需要你出人头地,我只希望你平安,快乐一生。你的重担,有我们撑着。”
冬日的暖阳,不似春日那样耀眼,夏日那样火辣,秋日那样阴沉,它给人一种母爱般无以言表的温暖。
厌
“起床了,还要读英语呢,都几点了?”妈妈的声音如雷贯耳般传入,我慵懒地翻了个身,却不想起来。
今天是周末,大好的时光用来睡觉,却不随我意。妈妈强行把我拉了起来,丢进了洗漱间。十分钟后,我洗漱完毕,整个人却还在梦中游。
“What…isthe…metter?”我慢悠悠地跟读着,妈妈刹时发了火:“你再不认真,晚上就别睡觉了,好好跟着语调读给我听,要和磁带读得一样!”我也被惊醒了,眼睛瞪着大大的,心里有点讨厌妈妈,人家都是点起床,而我却要伴着鸡鸣而起,还要挨骂,一时气忿难消。
恨
晚上,妈妈回来地晚了些,我假装在被子里睡觉,丝毫不理睬她。她打开我的房门,只见一片漆黑,就不再多说什么。关了门,她回了自己房间。
外面静悄悄的,我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心里不停地埋怨着:你能拿我怎样,哼!我恨你。
第二天,她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为我洗衣服,做早餐。只是,不同往日的,是她没有叫我起床,吃早餐时也不再和我聊天了。在餐桌上,只能听见彼此咀嚼的声音。家里一下子冷清了许多,竟让我感到有些不大适应了。可我还是不愿主动开口,承认自己的任性和错误。
悔
过了一周,姑姑到家里来玩,她告诉我这几天妈妈工作很不顺利,生产的鞋子都有瑕疵,被老板骂了好多次。我回头想想这些天,与她赌气,一话不说,连往常的问候也没有……
再回头看看房间里的妈妈,那不再挺直的腰板,黑发里掺杂的白发,脸上被化妆品刻意遮住的一点点老人斑……
一切都因我而起。我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她,抽泣了起来。她微微一笑,“没事,是我对你要求太严格了。”她笑的那一刻,我只恨自己的年幼无知,让妈妈的额头又多了些皱纹,让妈妈不再年轻的脸又多了几分憔悴……
妈妈对我的严,源于爱我,源于望女成凤。其实严的背后又何尝不是包容和爱呢?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维,飞速运转的大脑暂停了,赶紧接通电话,是妈妈打来的:“今天晚上我要加班,你自己在家弄点吃的。”挂了电话,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沉默着。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一阵微风吹进家里,却没有吹走我的苦恼。妈妈让我自己弄点吃的,对于我这个厨房小白简直就是磨难啊。不过,人总要吃饭啊,想想平时都是吃的妈妈做好的现成饭菜,不如今天炒一碗简单的蛋炒饭,等妈妈回来一起吃吧!
我有模有样地学着妈妈的样子,穿上围裙,拿出两个鸡蛋,在碗边一敲,一剥,蛋清和蛋黄都滑入了碗里。别看这一步简单,一个蛋壳的碎片掉进去都不行。只见碗里有一片醒目的蛋壳,我拿起一双筷子,一挑,挑到了左边,一挑,又挑到了右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肚子都“咕咕”叫了,蛋壳才同意向我“投降”。
鸡蛋准备好了,接下来,要开始切大蒜了,切蒜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右手拿着刀,有一只手要放在左边按住大蒜,真怕切到手。我慢慢地,慢慢地,一点点地切。几分钟过去了,我一根大蒜还没切好。我的急性子也出来惹事了,我怕等妈妈下班回来,蛋炒饭来不及做好。于是加快了速度,谁知怕什么来什么,一不留神,手指被划了一条小口子,我忍着痛,要在平时,我早就痛的哭出了眼泪,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身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推着我前进。我找来创口贴贴好,继续切大蒜,因为我的信念只有一个,做好这碗蛋炒饭。
到了关键的一步——炒。我在锅里倒入油,不知道是锅反抗了还是怎么回事,“噼里啪啦”,油溅到了我的手背上,我却不甚在意,继续炒饭。等到饭下锅后才发现,饭太硬了,我又往锅里加了一点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饭炒好。
最后撒上蒜花装盘了,一晚热气腾腾的蛋炒饭放在桌上,我当时别提有多开心了。
此刻我终于明白:看似极为简单的一碗蛋炒饭,做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不仅仅是一碗蛋炒饭,想起平时我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我的妈妈有多么的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