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临泽是被誉为“塞上小江南”的地方,这里生长着各种不同的果树。什么杏树,桃树,梨树,枣树,到处都是。这些果树中,我最喜欢的还是家乡的枣树。
我家的果园里,有亭亭玉立的梨树,也有婀娜多姿的杏树,还有饱经风霜的枣树。枣树看起来笨笨的,不像梨树、杏树那样有姿有态,但却朴实,强壮。
春天,大地被春姑娘妆扮得花团锦簇,五彩缤纷。我家果园的果树也扭动着腰肢,高擎着花朵跟和煦的春阳打招呼。唯独笨笨的枣树还在那里纹丝不动,呼呼大睡,外面的世界似乎与它毫不相干。
一场温柔的夏雨过后,睡梦中的枣树才不慌不忙地睁开了双眼,打探着周围的世界。也许是不甘落后,枣树争先恐后地吐出了嫩绿的新芽。不久,枣树的叶子长大了。细心的人发现,它椭圆的小叶子下还隐藏着许多小小的黄花哩!走近细细一闻,一股迷人的清香沁入心脾。
秋天,枣花落了,米粒般大小的枣儿怕羞似的躲在叶片下。慢慢地,枣儿长大了,一颗颗枣儿绿油油的,似打了蜡般地翠亮。深秋,枣儿长得更大了,有的枣儿还露出了红艳艳的小脸儿呢!几日后,枣儿全红了,看起来水灵灵的,使人一见就生爱慕之情,恨不得咬上一口。鲜红的枣儿吃起来又脆又甜,不仅能解渴,还能治病呢。
冬天,果树的叶子都脱落了。枣树又闭上眼睛准备过冬了。一场大雪过后,枣树们披着洁白的绒衣进入了梦乡。这时,果园里静悄悄的,连顽皮的我也不敢打闹了,生怕打搅枣树的美梦。
看着白雪覆盖的枣树,眼前又浮现出一颗颗又大又红的枣儿,仿佛又闻到了那沁人肺腑的枣花清香。枣树姑娘,好好休息吧!待来年,你们肯定还会结出甜甜的枣儿。
故乡的印象,我以为,我已经把它藏好,藏在我深不可测的心底。可是,只要一闭上眼睛,一棵酸枣树就在我的睡梦里枝横桠伸,蔓延开来,与记忆缠绵。
离开故乡三十多年,我以为,只要我绝口不提,那棵酸枣树,就会消失,成为一个秘密。昨天母亲的一个电话,说家里的酸枣熟了。又勾起我无穷无尽的思念。
一个人,怅望故乡,而故乡,仿佛如那棵酸枣树,兀立悬崖峭壁,正向远方的我招手呢。此时,月色恰好的柔,又恰好的清,夜色正浓,母亲或许端坐老宅前望月。月亮踩着一片薄薄的云絮,轻轻滑过母亲的门前,被一棵酸枣树挂起。那是母亲点亮的一盏心灯,照亮我回家的门。灯下的母亲,应是霜发如雪,额前布满沧桑的山川,曾经的青春火热早已熄灭。
云絮好象被月亮踩疼了,躲藏开来。天空是片寂静的蓝,就在人们不经意间,狡猾的月亮悄悄地溜走了。今夜,无法入眠,夜仍旧那么长。异乡的我,无法返回母亲的怀抱,我将怅望一一收拢,卷起,一切与清愁有关的词语,装订成册,存放心底一隅。
那棵酸枣树,是否,如我的乡愁一样。只要春雨一过,就滋生出来,发出一身油油的绿,缀满嫩嫩的`新叶,换上春天的新妆,静待花开,俨然成一道风景。
当初,是怎样的缘故,它投身这片悬崖峭壁,已无从考究。或许是一只苍鹰从千里衔来,它不甘坠入鹰的腹中,于是,奋然一跃。或许是一阵狂风从山外挟来,它不甘坠入长河,于是,拚死一挣。一道悬崖峭壁救助了它,一捧贫瘠泥土养育了它,在这里生根、发芽,长叶……
最初的发现,是随母亲收拾这片果园,旁边的峭壁一丛杂草小树遮住了果园的阳光,母亲准备挖掉它们。我正挥舞柴刀,也许是它不甘身死根绝,也许是它不甘烈火焚身,才忍无可忍,用坚硬的刺向我猛刺。母亲说:这是棵酸枣树,留下来吧,来年或许有果子吃。于是,这棵酸枣树逃过一劫。
那年的冬天,风雪很猛很烈,足足下了三天,以严寒来摧折它乖乖就范,以凛冽来逼迫它低头折腰,以雷霆来驱逐它逃逸远遁。果园里许多果树倍受摧残,没有熬到春天。当第一缕春风吹来的时候,酸枣树竟奇迹地活下来了。先是睁开松醒的睡眼,接着羞羞答答捧出黄茸茸的小尖芽,像触角一样,试探春天的信息。晨风中,阳光侧着身漏了进来,摸过树影下的脚趾。躺在叶片上的露珠,阳光下一闪一闪,玲珑可爱,象一颗颗翡翠珍珠。
在狭缝中生存,在磨难中挣扎的酸枣树,终究,高不过及米,阔不足盈怀,干细枝弱,叶疏花迟。母亲说:要想吃枣子很难,必须堆土施肥。于是,在母亲的带领下,我捡来石片,围着酸枣树筑起一道石墙,一担担肥泥沃土,在母亲的接引下,堆叠起一棵树的家园。从此,一棵酸枣树,在这里安家落户,日日夜夜,年年岁岁,不为雾迷,不惧雨抽,不畏霜欺,不稍风摧,安然成长。
一个春夏秋冬奔向又一个春夏秋冬,一年又一年轮回,重复无数次新生。酸枣树终于顽强地活下来,长大起来,茁壮成为一树参天的风景。上演自己生命的美丽,点缀季节的变化。春来,换上翠绿的新妆,清婉的容颜,玲珑如少女。初夏,酸枣树挂起了无数含苞欲放的花苞,那黄黄的、米粒般大小的酸枣花,在绿叶的映衬下,像深蓝色的天空缀满了小星星。一颗颗小酸枣,由青变绿,由小变大,晶莹如玉。孩子们的期望也一天天膨胀起来。
到了深秋,枝头上一颗颗熟透了的酸枣,红红的,亮亮的,像玛瑙,像珍珠,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像一片浓缩的丹霞云霓。母亲用她的小竹筐一颗颗拾起,一片片裁剪回家,吃着母亲洗过的酸枣,酸酸甜甜,清凉的滋味,至今不忍触碰。那是故乡春光秋色日月星辰的馈赠,那是母亲倚门眺望凝泪的结晶。
今夜的故乡,那棵酸枣树,应被无情的岁月点缀上了无痕的沧桑,枯瘦枝干里写着遒劲。有谁能透过它那粗糙褶皱黑黑的老树皮,读出了它昔年的茂盛与顽强。
我的老家在贵州的一个小山村,院子里有一棵枣树。我喜欢枣花的清香,枣儿的甘甜,更喜欢枣树的平凡与奉献。
春天来临,枣树那弯曲得很古怪的枝丫上抽出片片嫩绿的叶子。过了些日子,像是突然从绿叶间冒出细碎的,淡黄的小花。一朵朵,一簇簇,玲珑别致,满树都是,在绿叶的映衬下分外漂亮。偶尔一两只蜜蜂在花叶间飞舞,像是一幅画似的。这时,院里屋里洋溢着枣花那淡淡的清香,进门的客人都说好香,我们全家人都有一股自豪感。
枣花谢了,落满了一地,这时树上便结出一颗颗淡绿的小枣儿。等到夏秋季节,枣树茂密的枝叶层层叠叠,一簇堆在另一簇上,树下浓荫密布。我和小伙伴们便常常在树下乘凉,玩耍,那欢乐的笑声把树上的枣儿都震落下来了。熟透的枣儿挂满枝头,像一个个的红灯笼,在月光的映照下红通通的,发着光。我摘下几个分给小伙伴吃,看着他们甜津津地吃着我家的枣儿,心里比他们更甜。
去年冬天,爸爸买回了一套家具,设计新颖,做工细致,尤其是家具上面的木纹:有的如湖中荡起涟漪,有的如层层叠起的浪涛,有的如一涡清澈的泉水在回旋流转……总之,有一种独特的美。爸爸告诉我:“家具是用枣木做成的。”我很惊讶,没想到遍身长满枣儿、爬满密密麻麻皱纹的枣树竟能制出如此精美的家具。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枣树,平凡的枣树,把一切都献给了人们。村里有许多叫“枣花”、“枣丽”、“枣根”名儿的人。父母大概也是希望他们像枣树一样平凡而有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