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出差给我带回三条金鱼,红的黄的白的,在水中交错地游着,身若霞彩尾若轻纱,鱼鳍微微翕动着,煞是好看。我突然萌生一种想法:或许每天观察它们一会儿,能使我忙碌的生活、紧张的节奏慢下来、放松下来。
这一天,清澈的水,游动的三条鱼。
晚自习结束时,天空中蔚蓝的色调一点一滴赶跑橘红色的天光。我坐在窗边望着这一切,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条红色的鱼,虎虎生风,戾气缭绕就像我一样。我迫不及待地回家,刚打开灯,鱼缸周围的景象吓了我一跳,那只红色的鱼在鱼缸外,躺在玻璃桌上!我轻轻捧起它准备扔进垃圾桶,又发现它居然还在翕动着鱼鳍。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将它重新投入鱼缸,它竟然开始游动,像昨天一般,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饭后我将这件事告诉爸爸,他说这是因为现在天气寒冷空气湿度比较高,所以鱼没有死。我了悟地点点头,看向没有什么异样的鱼缸。
这一天,清澈的水,两条游动的鱼,一条年少轻狂的鱼。
我今天看爸爸给鱼喂食,大小不一的鱼食浮在水面上,白鱼和黄鱼很快游上来吃。而红鱼却待在水底,“这红鱼真傻,都不知道吃东西!”爸爸这么说,说罢便去洗碗。我看着那条同昨日截然不同的鱼楞了会神,它屈服了吗?像这无法挣脱的命运,可我发现我错了,它并不是绝食,而是等待鱼食浸水沉下然后才吞食。
这一天,清澈的水,两条抢食的鱼,一条……捉摸不透的鱼。
今天的风有些喧嚣,带动我也莫名的烦躁,白鱼死了,死因不详,我回来时它便漂浮在水面上,黄鱼不安的游动着,搅浑了这充斥着排泄物的水,红鱼依旧内敛地沉在水底。爸爸说,这是因为昨天鱼食撒多了,这条白鱼死是因为不懂节制。
这一天,浑浊的水,一条不安的`鱼,和一条……捉摸不透的鱼。
出去三天,回老家省亲,我问鱼怎么办,爸爸说金鱼喂食不需要太多,三天不吃没事的。
回老家那天见到表弟,他亲热地叫我姐姐,仿佛那个因为我心情不好而揍了一顿的人不是他。我羞愧得抬不起头,轻声说了句“对不起”。他脚步一顿,说:“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姐。”随即又二兮兮地凑到我身边:“姐,一改小霸王性格啊,这么婉约不像你啊。”我点点头,对,我变了,鱼教我的。
回到家我倒头就睡,爸爸却惊叹:“鱼又死了一条!”我睁开眼,却没看鱼缸,我想我也许知道是哪条,果不其然,爸爸说:“这黄鱼啊总是吃得太饱,饿个三天就不行了。”鱼缸里又少了条鱼,原本的热闹衬得此刻越发沉寂。想起爸爸之前说的话我禁不住发笑——“这红鱼真傻,有食都不知道吃。”它傻么?
这一天,浑浊的水,一条有灵气的鱼。
我躺在床上静静思索,脑海中浮现出一行字: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智,非宁静无以致远。唔……自古以来多少能人雅士都不一定能做好的事,一条鱼却演绎得淋漓尽致。
鱼尚且如此,人又该如何?
幼时,年少轻狂,心飞扬,不知愁滋味;略长,叛逆期,戾气缭绕,与本心背道而驰;青少年时,压力渐大,益发沉寂,死水微澜。我觉得生活于我而言从来都不是轻松的。所以我并不经常快乐,情绪波动很大,我变得异常敏感。但我忘了,人大喜则痴,大忧则崩,大怖则狂。人应当做的,是静。我想或许以前的我是块棱角分明的石头,自以为无坚不摧,岁月的长河洗刷我,我并非粉碎,我也未曾圆滑,我学会在浪来时沉寂,风雨中冷静。这些都是鱼教我的。
“浮生多态,天命定之,忧愁畏怖,自有尽时。偶感风寒,服药两贴,偶遇失意,静看山川。日子,或雨打芭蕉,或雷霆万钧,但初心不改,本心未变,仍是自得其乐,心系天然,仍是云淡风轻,荣辱不惊;仍需静以修身,俭以养德;仍需凝神静气向鱼学习。”我在《金鱼小记》的最后这么写道。
彼时,和煦的风拂过我面。今日约摸是个好晴天,我静静地想。
飞飞是一条无忧无虑的漂亮的小鲤鱼,还不到一岁,每天不是跟着妈妈找食物,就是跟小朋友一起玩耍。
有一天,经过一片丛林,看到许多叔叔阿姨都围在一起谈论着什么,飞飞也好奇的游了过去,只听见一位叔叔说,“这个东西不能碰的,前不久我的一位大伯就是吃了这个东西就再也没回来”,又听见一位阿姨说,“听说这个东西特别好吃,是我们从来都没有吃过的美味,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飞飞好奇的看了看,什么好东西?
原来在草丛的偏僻地方,有一根细线上挂着一串肉样的东西,大家慢慢的散去了,谁也没敢去碰,飞飞远远的看着,也不敢走近,过了一会,也飞也似的回家了。
妈妈正在忙着做饭,飞飞走到妈妈身边说,“妈妈,你吃过那个好吃的东西吗?就是细线上挂着的?”妈妈说“我没吃过,”“听说特别好吃,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飞飞还在回想着那个美味的东西,妈妈摸着飞飞的头说“孩子,有些不劳而获的东西是不能碰的,有时候碰了会付出生命的代价,知道吗?”飞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飞飞四处溜达着找小朋友玩,在草丛里又看见了那个细线上挂着的东西,飞飞四处看看,一个人都没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真的很好吃吗?飞飞在心里嘀咕着,趁着现在没人,我就尝一点点,肯定没事的,飞飞悄悄的慢慢的朝那团美味的食物靠近,妈妈嘱咐的话已忘在了九霄云外,飞飞已经闻到了美味的香味了,真的很香、很香,飞飞小心的咬了一小口,就一小口,还没感觉到什么味道,却感觉一阵剧痛,昏厥了过去。
飞飞感觉到身体飞了起来,朦胧中听到一个声音说“倒霉,怎么这么小?”“啪”飞飞又被重重的摔回了水里,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来妈妈正在給飞飞包扎伤口,妈妈心痛的说“孩子,你是命大呀!好多人为此丢了性命呀!”飞飞哭着说“妈妈,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去碰了!痛死我了”。
妈妈说“孩子,对你来说只是一次教训,可许多人的教训是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所以有的东西不能去碰的永远都不要碰!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青山翠影朦胧在烟雨中,相思门中相思客,等待着得得的马蹄踏过八百里驿道,带来心上人的只言片语。
旧时岁月真真似美人的眉睫纤长,蝶翼般慢慢微微轻颤着,唤起心中涟漪一片。世间千百种相遇,万场醉笑离殇,就藏在时光的瞳孔中,哪怕乐莫乐兮新相逢,悲莫悲兮生别离,也只换来笑眸浅浅,泪光点点,不曾有过肆无忌惮的宣泻。情感廉价所以才肆意啊!那样笃然前行,安然寻踪的岁月中,情感如同古瓷一般,精美但脆弱,上古的光泽让人怎能不珍之重之?
当如今,素笺成灰,相思成灾,情感泛滥而虚妄,哪家姑娘还能“和羞走,却把青梅嗅”?哪家少年还会“涉江采芙蓉”送给那在远道的心上人?所谓速食爱情,倒还贴切。电视相亲、姻缘盛会、职场艳遇……人们似乎再不需要爱情,只需要一段恋情或者一种交往关系,一生一世一双人成了奢望,却也不曾有几多人真的“望”。我们走得快了,生命也好像因此变得长而远了,一生不只够爱一个人,而够我们万花丛中过,桃花遍地开。
都是虚空,都是捕风,到底只能落着个“好一片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走马观花的大梦一场,在鸡鸣枕上,夜气方回之时才能惊觉梦中实无一物,反不如看梦沉酣中独守一花开,得一枝配我胸襟就好。
张岱于《湖心亭看雪》中写下:大雪三日,湖心中人鸟声俱绝……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这样无边无际无着无落的寂寞与苍楚,才是生命最本真的模样,孤独以对,素颜修行。而张岱自作墓志铭,遥忆纨绔子弟的轻狂岁月,写道:“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如鼓吹,好古董,好花年。”十二个“好”字极写这世间熙熙攘攘皆为之往的一切。我们快马加鞭所追逐的繁花灯火,到头来只构成自我嘲弄。因为纨绔雪敲金陵玉碎的张岱一事无成,隐居剡溪山中的蜀人张岱却写成《琅嬛文集》《西湖梦寻》,似梦中花开,引文字海啸。
金钱美女小洋房,诱得人趋之若鹜,脚步快得丢掉了魂灵,恨不得踩上风火轮。殊不知,荣华花上露,富贵草头霜,看那秋风金谷,夜月乌江,阿房宫冷,铜雀台荒。
眉公居于山中,有客问:“何景最奇?”曰:“雨前露后,花朝雪夜。”又问何事最奇,曰:“钓因鹤守,果遣猿收。”这样微妙的体会,现代生活中怕早已绝迹。我们将足迹踏上地球的每一个角落,看过无数巅峰之景,渐渐地,旅行的意义只在于“到此一游”,沿途的欣赏都在相机里。
水太蓝,所以想念漫出地平线;风都留在树林里,所以叶子喜欢唱情歌;阳光打磨鹅卵石,所以记忆起来越沉淀;雨水想看爱人一眼,所以奋不顾身落到伞边。这些都是你的心事,只有我读得懂,别人走得太快,看都看不见。
流金薄暮,烟柳水湄,雁鸟南飞,日落星辰,哪一景不惹人沉醉?何妨放慢了脚步,赏一赏这大自然的馈赠,“吾与子之所共适也”?快是生存,慢,才是生活,可惜少有人懂,或是说身不由己,被时代推搡着随波逐流。
云中谁寄锦书来?让我们慢慢地等,让时间把雨水煮成一碗茶,让离别成为成长的附丽,让心绪织就锦绣文章,让眉眼盈盈望断天涯路。等那一封锦书,穿越唐朝的江枫渔火,宋朝的精魂万卷,慢悠悠地缀我们一片素锦流年。
象宇航员刚离地球时的那种短暂的压迫感一样,没几天,初来书法研习班时我那种肃然紧张的心情便化为乌有了。
教学楼前厅的地面十分光滑,映得出人影,于是我便将它当作简易的“溜冰场”,用脚一下一下蹬着,起兴地滑起来。
乐极生悲!猛地,我脚下一滑,便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向后倒下可几乎就在这同时,从背后伸来一只大手牢牢地扳住了我的肩膀。这一下颇有分量,简直把我固定在那里。
我扭回头,眼前是一张陌生老人的脸,质朴而红润,斑白的鬓发却微微打着年轻人的那种“自来卷儿”。他故意半沉着眼皮,紧绷着脸和嘴,一副花甲老者的嗔威,却又透露着一种孩童般的气质。
“看看,这种游戏多危险。都这么大的个子了,还猴样儿的淘儿!”老人语调沉稳,丝毫不沙哑。
“你现在在这里学习,就应该有个练字的样儿。哪能这样儿闹腾,如果以后再让我碰上这样的情况,我可就要通知你的父母了。”那语调陡然威严了。
听了这话,我感到不大自然,简直不知如何站着好了。
“伤了哪儿没有?我看看。”声音变了。他拽着我的胳膊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一番。
我更加不自然了:“没,没事儿”
“以后可得注意啊,稳当点儿,啊!”他看了一下手表说。终于,那只有力的手松开了我。老人背着手,踱着方步,走开了。
“这老头,这怪!”我冲着他蹒跚的背影扮了个鬼脸。
下午,终于可以上书法课啦,我顿时兴致大发——这是我唯一的“雅趣”呢!“铃——”
课桌上,早已摆好了笔墨纸砚。我坐得笔直,尽力挺着腰,盯着教室的门,我要看看教书法的老师到底是何许人也:年轻的、中年的、戴眼镜的、或是门开了,一个花甲老人腋下夹着一卷什么东西,踱着方步走了进来。我“哧溜”一下又缩了回来,几乎半躺在椅子上了。
原来推门进来的书法老师正是我在楼厅里遇到的那个吓人的怪老头!他不慌不忙地关好门,登上讲台,将腋下夹得那卷东西一一摆在桌上:字帖、宣纸、毛笔、墨碟有条不紊,只有这般年纪的老人才具有这种老成持重的气度。随后,他抬起头,用炯炯的目光环视着我们。
我深深地低着头,鼻子几乎贴着胸口。他大概没看见我吧,但愿!
“从现在起,我,我教大家魏碑什么是魏碑呢啊,它是一种帖,它最大的特点就是古拙!”说话的音调抑扬顿挫,起伏很大、极有韵味。
“什么是古拙呢?在写字的时候,就要笔笔送到,不能含糊。”他双手撑着桌面,偶尔打一个手势,讲到得意之处,还不时地晃着头。
这老头,真有意思!
接着,他回身抓起一支粉笔写了起来,“唰唰唰”粉笔末簌簌地落着。黑板上出现了许多不同书体的名字:柳体、欧体、唐楷、章草、隶书好家伙!
不知什么时候,我直起了身子,看得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教室里静得几乎听得见心跳。
这老头,真了不起!
开始临帖了。我聚精会神地写着。
“嗯,这字可以!”背后忽然想起一个不大的声音。
天啊!这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了,正在看我写字呢。我心里“咚咚”的,背上似乎有许多毛毛虫在爬。
“这几个字又太轻飘,就跟你一样。别忘了古拙。”他一只手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一只手拍着我的肩膀说。那语气似乎他的面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的脸红了,一直红到耳根。同时,心里的紧张感也烟消云散了。
这个老老师,不,老伯伯(我觉得这样称呼他好像更恰当些),他威严得像父亲,慈祥得像个老奶奶,却又可爱得个小孩子。
从那以后,他又把我叫去,指导我写字。又给我宣纸,让我好好地练。还拍着我的肩膀,说要让我参加某个大型书法比赛的集训,我还真有点诚惶诚恐呢m.baihuawen.cn!
以后,每逢我看到他夹着教具背着手,踱着方步的背影时,总是首先想到魏碑,想到“古拙”二字,很想上去和他打个招呼,或是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