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一度对我的母亲不满。
母亲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她在我四岁的时候外出打工,把我扔给了奶奶,直到我十三岁那年才回到我身边,所以我一直觉得母亲很陌生。
我和母亲之间的交流很少,我有心事宁愿烂在肚子里或跟朋友说,也不跟母亲说。我觉得母亲应该为我们母女间的这种生疏关系承担主要责任。母亲讷于言辞,笨口拙舌不善于表达,但我认为这并不是我们之间疏于交流的真正原因,更重要的是,她没有什么文化,缺少见识,说出的话实在不怎么漂亮,甚至让我觉得刺耳。班上有些女同学能和她们的母亲手挽手,有说有笑地走在大街上,一起谈论流行服饰、明星八卦、时事要闻,这让我非常羡慕,她们脸上亲昵的表情甚至会让我嫉妒。我也曾尝试和母亲聊天,可她对我的话题根本不懂也丝毫没有兴趣,说多了还会招来她“不知道好好读书,一天到晚尽弄些没用的”之类的斥责。见我拉下脸来,她也会随口附和我几句,比如说那些明星真能干,这么小就能替家里挣这么多钱,这会顿时让我兴味索然,自动封口。
母亲的节俭也让我不快。跟她一起买衣服在我觉得是痛苦的事,买一件衬衣她能在街上来来回回走好几趟,拿着衣服她能比比划划老半天,讨价还价上更能显出她的顽强和执着。有了几次在售货员鄙薄的目光下扔下母亲落荒而逃的经历后,我再也不曾和她一起逛街。不过,母亲的节俭更多的是限于对自己,她给我们姐弟几个买的衣服价格并不很便宜,但她很难得给自己置办一件新衣,即使有,也是挑最便宜的。母亲的不事打扮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更显苍老和沧桑,这会让我感到难过,也会难堪,尤其是她衣着寒酸地坐在我的教室里开家长会的时候,我会埋怨母亲怎么就不能把自己收拾得体面些。
母亲常年在田间地头劳作,废寝忘食,遇到农忙时节,中午饭有时来不及按时做,我放学回家便忍不住抱怨,话里充满火药味,又冲又呛。母亲对我的责怪充耳不闻,手脚利索地刷锅、煮饭、炒菜,催促我们吃完饭赶快上学。
母亲对我的忤逆一直都很宽容。有一天,因为一件小事不合自己心意,我对母亲乱发了一通脾气,赌气早早去了学校。放学回家的路上,想到自己之前的蛮横无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母亲。眼看就要到家了,我心里愈发着急,我想母亲不会理我了,我该怎么办呢?我没有勇气踏进家门,就一直在家门口徘徊,忽然门开了,母亲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吃饭了”,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把我迎进了屋。
母亲也许觉察到了我的叛逆。一次,我走在街上,经过一家书店,忽然瞥见里面有个人的背影很像我的母亲,她好像正捧着一本书在看。这让我非常迷惑,长这么大,从不曾见母亲看什么书,没多少文化的她说一看书就头疼,那个人真的是我的母亲么?我走进书店,看见我的母亲正吃力地阅读一本关于青少年心理方面的书,她用手指划着一排排字,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很显然有些字词她搞不懂,但她却读得津津有味。我看着她,眼圈红了,拼命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母亲用了最大的努力想走进我的心,我却在不断抱怨她,看不起她,我有什么资格做这样一个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的女儿呢?
那一天,我和母亲,手挽手,有说有笑地走在大街上,我很骄傲,身旁的这个有些土气的女人,是我的母亲。
母亲是冬日里的阳光,温暖你冰冷的双手;母亲是沙漠中的清泉,滋润你疲惫的身心;母亲是烈日下的大树,驱走你内心的焦灼;母亲是暗夜中的北极星,指引你前进的方向。母亲是大海,包容你的全部。母亲是天空,任由你在其间翱翔。在你遇到困难时,她给你鼓励的话语;在你伤心难过时,她给你心灵的慰藉……
记得那是一个冬日,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一整天,待到放学时,天已经快黑了。本想在天黑前赶回家,却正巧轮到我做值日,打扫完教室后,天已经黑了下来。我急忙蹬上自行车,飞速赶往家中。冰冷而黑暗的天气,使我又气又急,一个不留神,连人带车摔倒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我挣扎着站起身来,拍打下衣服上沾着的雪,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使劲咬了咬嘴唇,做了一个深呼吸,抑制住眼泪,重新扶起自行车,加速向家中赶去。等我狼狈地到达家门口时,却遇见了加班后刚回家的妈妈。妈妈惊奇地问我:“怎么回事啊,现在才回家?衣服怎么也湿了?”我没好气地回答:“今天我值日,回来晚了,还摔了一跤。”然后我就以不耐烦的神情结束了妈妈未说出的问话。
冰冷的屋子里没有暖和的火炉,空空的.胃里没有可口的饭菜,我的不满之情溢于言表。窝着一肚子的火,我开始做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开始做作业我就碰到了一道难题,绞尽脑汁地思考了很长时间,仍没有理出头绪。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间已经到了八点半,我心急如焚。想起之前摔倒的委屈,我的眼中又一次噙满了泪水。
在厨房久等我吃饭的妈妈又一次招呼我过去吃饭,我满腔的怒火统统发泄了出来,向妈妈吼道:“这都几点了,还吃什么饭呀,我不吃了!”回过头来,我泪如雨下,豆粒大小的泪珠滴在作业本上,发出清脆的“叭嗒”声。我本想着妈妈会过来安慰我,没想到,一向温柔的妈妈却板起了脸,严肃地对我说:“哭有什么用?急有什么用?发脾气有什么用?它们能解决问题吗?不能。遇到困难和挫折时,要冷静勇敢地面对,才可能解决问题。你哪道题不会做,我给你看看。”妈妈接过题来一看,铅笔在草纸上一算,马上给出了答案。“瞧,这不是很简单吗?是你太心急了吧。”妈妈笑眯眯地说。我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就是我的慈母严师,她疼爱我,呵护我,但也不会娇惯我。她教给我人生的道理,启迪我的心灵,是我成长路上的引路人。
我的母亲,有时不像母亲,更像一个好友,她给予我许多温暖,幸福、快乐、抚慰。
周末回家,她急匆匆投入厨房,水声沥沥,菜刀铿锵,忙碌的鼓曲让寒冷的冬夜温热弥漫,我忍不住丢下手中的书,奔到厨房去跟她闲聊,打打下手,看得手痒,就想再“偷师”几道菜,她蹙眉一会儿,莞尔一笑,欣然同意。许久没有碰锅,手艺生疏。她站在一旁笑着提点我油放的太少。温柔的目光来来回回萦绕着我。我试探地加油,回头冲她腼腆地笑,她的笑意直达眼底,漾开一道涟漪,那一瞬,似乎有花开的声音清冷隔世。噼噼啪啪的油四处飞溅,一股浓厚的油香沁入心田。她上前替我别好耳边的碎发,双臂交叉在胸前,一副师傅的模样:“你以前最怕油溅到自己了,吓得差点把锅盖扔出去……”她自己没说完先撑不住笑了,我一边炒菜一边装模做样地觑她:“上次不知是谁不敢洗鲢鱼还要我亲自出马。”两人的声线一高一底,一略沉,一略尖。爽朗的笑却是如出一辙,引得门外逗鱼的老爸频频侧目。
吃完饭,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七点半的新闻联播总让等待变得枯燥,我们一家一同歪坐着看《寻宝》。母亲很少有大人的架子,偶儿一件昂贵的宝物鉴定完毕,她突然把身子探进我怀中,毛茸茸的头在我怀里不安分地转动,,蹭得我发笑:“为什么我们家没有值钱的东西呀。?我半推半就笑看她耍赖,突然很认真地看着她,她突然警觉,恢复正常语气歪头看着我,“怎么了?”我一下子笑了出来,“没什么,看你卖萌。”她安静地趴在我怀里,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此时我却有些感触,,心中一动,不自然地把她轻轻推开,想要躲避这种不知名的感受,但又回抱住她,投入那方始终温暖如初的胸膛。
她喜欢玩游戏,常常坐在我身后陪我写作业,开始前怪强调一声:“POPStar”我回头没好气地嗔她,“井妈妈”,她放下手机,从后面抱住我吧唧亲一口,被我躲过,她不甘心地笑,对着我的后脑勺道:“你脸上有脏东西。”我了解那是她的一贯伎俩,不予理睬,她赖在我身上,傻傻地问:“你刚刚为什么说我是井妈妈?”我忍住笑,强装镇定:“横竖都是二”她倏然离开,强装生气,一会儿却端来一杯热情腾腾的柠檬茶,酸酸甜甜,味苦有香。
她是我的母亲,我最亲爱的妈妈,她爱笑、爱发脾气、爱逛街、爱时尚、爱睡懒觉、爱讲笑话、爱八卦、爱买萌,但她最爱我。
我希望多年以后,功成名就,搂着她向别人介绍:“这是我的母亲。”
我的不完美,但最爱我、最可爱的母亲!
我的母亲,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师,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位兢兢业业的好老师,认认真真教书,踏踏实实育人,对每个学生都一视同仁,绝不放弃一个学生。在我的眼里,她既是一位“良师”,又是一位“严母”。
虽然我是教师子女,但我的学习成绩并不是很突出,一直属于中等偏上水平。但妈妈也从来没有逼迫我学习,她只要求我上课的每一分钟都专心听讲,作业认认真真地完成。她从不硬性规定我去参加补习班、兴趣班,每次都与我商量,我愿意就去,不愿意她绝不勉强。当我做作业做到很烦的时候,她就会叫我去休息一下,她坚信当一个人烦躁的时候,做作业是一点效果都没有的。
小学六年级毕业的时候,我问妈妈:“妈妈,将来你想让我干什么?”她回答说:“只要你不做坏人,不干坏事就行了。”“啊?就这么简单!”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的。”妈妈认真地点点头。她不望子成龙,她只想他的儿子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
在学习上妈妈对我的要求是只要努力了就行,不在乎结果,可在为人处事上,妈妈对我要求极高,绝不允许我有任何的不良行为。
一个星期日,弟弟理了个发,耳朵边的头发全剪完了,只留下头上一个宝盖,他一走进我家的门,我就取笑他:“哎呦,谁给你剪的头发啊,剪成这样,像一个西瓜皮。”还拍拍他的头,不怀好意地“嘿嘿”笑着,妈妈用眼睛瞪了我一下。吃过晚饭,我又嘲笑他的头发:“哈哈!你个“西瓜太郎”,这时候妈妈生气地吼道:“你怎么会这么没有礼貌呢?”我一下子呆住了,大气也不敢出。这就是我的良师严母,总是循循善诱地教导我。
如果,我学得了认真做事,低调做人;如果我学会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绝不兴风作浪;如果我学会了在困难面前永不退缩,勇往直前,这都得归功于我的母亲。母亲节就快要到了,我想对我的妈妈说一声:“妈妈,我爱你!”还有“妈妈,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