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风渐渐地吹起,当阳光融化了寒冷,当温暖开始蔓延,光秃的枝头终于隐现着新绿,遥望着泛起生机的枝头,我的思绪却忍不住飞到树叶开始变得枯萎的时候。
瑟瑟的秋风吹起的时候,我每次骑车从风中穿过,都会忍不住打寒战。深秋了,不仅不见天高云淡高气爽的豪放,雨,反而下个不停。
时常在傍晚十分,我的目光仅仅盯着那些缓缓飘落的橙黄色树叶,仿佛一只只小船,渐渐沉没。春季,它们带着初生的新绿,憧憬着这个世界,亮出稚嫩又鲜绿的繁荣;夏季,他们成熟风韵,将绿荫和水分送给人间,凉爽且深沉。这些正在衰落老去的树叶也曾沐浴于阳光中,梦于月光中,在地面和河边惊叹自己的容光焕发。如今却在感叹年华易逝,在风中挣扎,留恋而又不舍。
风把树枝摇晃地很厉害,又好像在对树叶说“走吧,明年,会有新叶子的,那是你们的成果和希望。“叶子懵懵懂懂,好像是遇见希望又好像依旧留恋。“是该离开的时候了,”我想,“明年枝头还会有新绿。”
风,开始刮了,呼呼的风声,似乎在倾诉着什么情感,像失去依托的不幸的生命,向着自然倾吐着一切不满和愤怒。西北风吹起,悲凉中夹杂着愤怒,不断怒吼,不断咆哮。屋外不仅涌着北风的怒吼,还有落叶飘零时的惊恐呼救声,呐喊声。我在这风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早晨当我推开大门,一阵刺骨的寒风差点把我打一个踉跄。待我定下神时,发现树枝上,房顶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霜。而门前的那些树哟,也只剩下了光秃干瘦的枝干,无不有一种沧桑的感觉。昨日的枯叶,也许怀着一颗希望,一副已经衰老的容颜和逝去的青春,离开了树枝,离开了自己终生爱恋的家,那曾经寄予多少希望与信念的树枝,永久的沉睡在了泥土与霜的覆盖之间。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我忍不住走上前,拨开那层薄薄的霜,拾起一片枯叶,仔细端详。那一道道叶脉像是记录着它的过去,它的光彩与悲哀无奈。或许,虽已衰败,但它的心,并不老。它将一个美好的梦,一个美好的希望,连同它自己,一起埋藏在深厚的泥土中……。
终于,我停止了思绪,抬头又看见了枝头吐出的新绿色,似乎比去年更加鲜艳美丽了。它们不知道眼前的英姿,是自己的先辈们,将一个宛若天籁般的美丽梦想栽种在了脚下的土地中,这不正是另一种生命的轮回——没有生死离别,却像一首永不停止的歌,没有尽头的谱写下去吧。
枝头的新绿,是生命轮回的另一个新开始。也许那些枯叶的梦想和希望最终都变成了绚美的现实吧。
有哪一片新绿不是长在了枯叶曾经离开的地方?又有哪一片新绿不曾吸收枯叶的滋养?
隆冬刚过,乍暖还寒,恍惚间,似是,回到故乡……
天空上还是盖着厚厚的云朵,似乎仍在躲避着那一缕横冲直撞的寒气。而在那云层的东面,像是被开凿了一个小洞,洒下一片耀眼而灿烂的金黄。在那崎岖小路的尽头,升起了一层雾,薄薄的,淡淡的,给这初春的村庄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纱衣。小路的两侧生长着柳树,唯有几片新绿,挣扎着率先立在了那光秃秃的树枝上。生机盎然……
“看,我的飞得多高!”
“是呀,风筝真漂亮!”
楼下小孩子们的吵闹声把我从回忆中拽了出来,我望着他们那稚气的面庞,思绪,又一次回到了故乡……
“快点,快点,”肃穆了一个冬天的田野此刻显得那么生气“你喊一二三,我就把风筝扔出去,好不好?”
忽然,刮来一阵春风“一——二——三!扔!”说着,我把风筝一扬,身后和我隔了5米的姐姐猛地拽了一下风筝线,风筝晃悠了一下,姐姐又一放线,再一拉,风筝便稳稳的开始向天上飞,这时候,我就会抢过姐姐手中的线轮,要自己放。可每次都是放不了一会,那风筝就不听使唤,开始在空中打旋,我的心也跟着风筝一起,忽上忽下,最后落到地下。
于是我就又吵嚷着让姐姐帮我把风筝放起来,自己就躺在那开着细小花朵的田埂上,也不管衣服是否会弄脏,闻着那混着新绿的'泥香,一躺就是一下午。
那故乡的春天,是自由的,是自然的,是充满了生机的。
那条小路,已被那平坦开阔的马路代替;那个村庄,已被层层大楼代替;那片田野,已被开阔的广场代替;那个故乡的春天……
又见枝头吐新绿,而故乡的那一抹绿,早已湮没在高楼林立的灰色中,再也寻不到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