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作文网

小学体育教学叙事(6篇)

时间: 2025-07-01 栏目:实用范文

小学体育教学叙事篇1

关键词:丁钢;叙事史;范式;中国教育史

G529

20世纪90年代初,丁钢教授从文化史研究中开辟出传统文化与教育研究的新领域,在对传统文化留存与传递过程的考察中,将教育研究的视野从学校空间向民间社会转移,以文化人类学的视角,关注社会性教育或教育事件,以叙事方式呈现生动、丰富的教育历史场景,而形成一种叙事史范式的教育史学实践。叙事史范式的教育史研究是一种将教育历史研究内在于文化经验或情境之中,把实践场域中的文化体验、经验感悟、事件见证带回理论场域,通过对教育经验的故事性讲述来赋予其意义的学术实践。

一、文化史联姻教育史

从长时段的学术实践来看,叙事史范式的教育史学实践经过了一个积淀与转向的过程。这种转变的背后,是丁钢教授的治学路向与学术关注点的变换。就积淀而言,它指的是在自觉的叙事史学术实践形成之前,既已通过各种方式先行存在的学术累积。丁钢有着跨学科的知识结构与学术视野,这从其求学经历中可见一斑。丁钢1978年至1982年间就读于黑龙江大学哲学系本科,获哲学学士学位,此期间在“康德热”、“李泽厚热”的学风中储蓄起人生第一笔学术资源;1982年至1985年间他就读于华东师范大学古籍研究所,获文学硕士学位,期间师从国学名家潘雨廷、苏渊雷等人,夯实了研究中国传统文化的基本功;1985年至1988年间他又转入该校教育科学学院攻读教育史博士学位,师从教育史学家张瑞教授,从传统文化转入传统教育领域,初步形成传统文化与教育的学术路径。就此求学经历,丁钢自言:“哲学给予我智慧,文学赋予我情感,教育学对我的人生注入了无限的意义。”[1]也正如有学者所评价的:“但这只是三个不同的学位而已,真正懂得关注的乃是丁钢在求学期间所接受的学术熏陶以及由此养成的学术志趣与思想方式。”[2]丁钢接受高等教育的十年间,正值恢复高考后中国思想界最活跃的一段时光。一方面,受外在的诸如“文化热”、“西哲热”、“美学热”等学风的引导,另一方面,自我对知识的极度渴求,丁钢在这种氛围中不断地积淀着自己的知识储备。攻读博士学位之际,他第一次使自己的学术积淀转化为现实的知识成果――《中国佛教教育》,并提出应从儒佛道三家文化语境共同体中总体考察中国教育[3],也是其跨儒佛道传统文化与教育积淀而转化的认识结果。尽管这些成果与认识还只是一种初步的尝试,但它所迸发出来的学术前景是极其广阔的。丁钢通过主持全国教育科学规划“八五”、“九五”重点课题、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十五”课题,先后形成《文化的传递与嬗变:中国文化与教育》(1990年版)、《历史与现实之间:中国教育传统的理论探索》(2002年版)、《全球化视野中的中国教育传统研究》(2009年版)等代表性成果,构成了一幅探究中国传统文化与教育的整体图景。

丁钢的叙事史学实践是在中国传统文化与教育研究中积淀、转向而形成的。首先,文化史研究的学术积淀。叙事史与文学史具有天然的学缘依附性,这为丁钢的文学史研究转向叙事史实践提供了很好的学术积淀。章学诚曾言:“古文必推叙事,叙事必出史学,其源本于《春秋》‘比是属辞’。”[4]44孔子主张文辞与内容相结合,“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其实《论语》便是一部很好的教育史叙事分析作品,它已将教育生活实践、教学实践与交往实践融为一体。最早把叙事视为一种方法而强调的是刘知几的《史通》,以叙事来纠正追求文辞靡丽的文风,“国史之美者,以叙事为先。至若书功过、记善恶,文而不丽、质而不野,使人味其滋旨,怀其德音,三复忘返,百遍无,自非作者曰圣,其孰能与于此乎?”[5]49在中国传统文化体系中,历史叙事与文学叙事是最重要的两种叙事范式,杨义认为此两种形式以前者为骨干,二者“一实一虚,亦高亦下,互相影响,双轨并进”。[6]18

丁钢对杨义的《中国叙事学》进行了研究与阐发,提取出叙事方法在结构上的“顺序性”、“联结性”和“对比性”,并重点关注到“人物”和“事件”在叙事结构中所具有的深刻“意义”;在时间上的“整体性”关注,以时间整体涵盖部分的思维方式;在视角上的“全知性”与“流动性”的关注,他将这种流动性过程与中国传统书画中的“散点透视”比对,用于描述结构复杂、场面广阔的历史场景;在方式上的“意象性”表达,在“暗示”和“联想”中将意义蕴含于某种社会或文化事物之中。[7]68以中国传统的叙事风格和方法为本,结合西方学者如拉博夫(WillamLabov)的结构主义叙事分析模式以故事的形式叙述经验或事件并理解行动的意义;里斯曼(CatherineKohlerRiessman)的经验叙事分析模式以进入经验、讲述经验、誊写经验、分析经验、读取经验建构事实;康奈利(MichaelConnelly)和克兰迪宁(JeanClandinin)的三维叙事探究空间从时间、个人和社会、情境的维度构建富有情境性、连续性和交互性的经验叙事文本,通过进入“现场”而获得“现场文本”,最后“研究文本”,完成叙事的过程;马尔库斯(GeorgeE.Marcus)的文化人类学通过“田野工作”进入现实的文化生活场域之中,用现场的眼光来观察和体验教育中真实的生活,将在实践场域所获得的洞见带回到理论场域之中。[7]56

这样就从中国传统的叙事方式与西方叙事理论及文化人类学等理论之中,建构起叙事范式的教育研究模式,从“文化语境之中解读日常教育的实践意义”[7]56,从实践中填平“你―我”、“理论―实践”之间的鸿沟,叙事范式便可以建构一个生活的、经验的教育世界。叙事范式的教育研究进入的是一个现实的教育世界,但此种研究一旦完成,它所提供的文本必然已经完成了对历史的构建。

其次,文化史与教育史联姻后的转化。早在20世纪80年代的“文化热”中,丁钢即已在探索传统文化与教育关系的过程中,发现了应加强以文化观照教育功能。这种认识打破了传统的从政治、经济的角度来分析教育功能,进而从政治史、经济史的变迁中去总结教育史变迁的思维方式,而确立了一种从文化史变迁的角度去看待教育史的变革。文化是社会历史发展的内核,无论政治、经济形态如何变迁,一个地域、民族的传统文化性格不会轻易随之改变。文化通过教育得以保存、传递与嬗变,教育在传递文化的过程性具有一定的自为性,即作有目的的选择与重组,这正是传统文化具有极强的生命力所在。因而,尽管20世纪80年代末“文化热”渐趋平静,但丁钢指出:“在这场讨论中所反映出来的关于中国传统文化与教育关系的研究成果,或者未尽的思索,更是耐人寻味……文化史与教育史研究的联姻,教育史研究范围的扩大,是这场文化讨论对教育研究所产生的最积极的影响。”[8]1

文化史与教育史的联姻,为教育史研究确立了一个大文化背景。丁钢认为教育活动“不是生物水平上的遗传,而是社会文化的积淀”[8]1。这种认识与李泽厚将基于心理形式的积淀视为人性与动物性本质区别的认识一样,将教育视为人类独有的社会实践活动,并且无可避免地受着传统文化积淀的影响,这是在全球化进程中面对外来强势文化的冲击而始终能保持本土性的重要原因。这种从文化积淀的视角解释近代中国的教育现代化变革,可以更清晰地解释近代中国教育在西方现代教育“冲击”之下而迟迟未作“回应”的原因,根本上是由于那种“中国中心”的传统文化心理观念,并未在鸦片战争的冲击下得到根本的改变。这就将现代化范式的教育史学实践所主张的从社会变迁看教育变革,推向了更深层次的文化层面。经济所带来的变革可能只是一种为求生存而作出的实用性回应,等经济达到某种程度之后,还是会回到文化的传统之中。因而,文化心理的变革才是真正能带给教育变革的最根本因素。教育史研究被置入一个大文化背景之中,这是教育史与文化史联姻所带来的视域转换。如何探究教育史与文化史之间的关系问题,是文化史与教育史联姻后进一步发展的关键所在,叙事被视为一种理想的方式,它经历两次转向而确立了教育历史叙事的研究范式。

在文化史与教育史联姻过程中,内置于文化视域与情境之中的教育,在文化教育互动结构中演绎着角色变迁,由文化功能的阐释走向文化内涵的提升、再到文化性格的塑造,最终成为文化创造的核心。基于文化关怀意识,丁钢在文化史的认识上有了进一步发展,即对文化层次作了“雅文化”与“大众文化”的区分,指出以往“人们的眼光过于集中于上层文化,而忽略了大众文化的传播与变迁对社会生活的实际作用”[8]5。以此来看待教育研究,他认为,“我们不仅应看到上层、官办的教育的作用与影响,也必须注意到下层民间的教育对于文化传递与变迁的实际功用。”[8]5这种对于下层、民间教育的关注,中国传统文化与教育研究向叙事史范式教育史学的第一次关键性转向。眼光向下带来了研究视野的下移,诸如村落、宗族、基层群体、个体教育生活与经验成为考察中国教育“现代性”的新视角,为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传统教育”与“现代教育”之间的对立、冲突,在实际的教育经验中找到了缓和的中间地带。在基层的教育实践领域,传统总是保持着巨大的张力,教育现代化的进程在向村庄推进时,势必会被村庄的传统文化所包围,要“与传统的民间力量进行博弈和互动”,这便是“嵌入村庄的学校”[9]1所面对的现实文化处境。在这里,经验比理论更有实效。教育经验与现象成为叙事学范式教育史学实践的考察对象。

教育叙事作为一种方法的运用,是向叙事史范式教育史学发生的第二次转向。“在大量的教育叙述文本中,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的比较叙述,以及思辨逻辑的叙述已经成为一种叙述样式。在这种宏大的叙述中,直接关注现实和实践细节的变化往往有意无意地被忽略或过滤掉了。”[10]1与现代化范式的宏大叙事不同,教育叙事从社会文化情境、教育生活经验和事件等细节入手,通过叙述故事的形式来表现教育意义。叙事方法的引入,使“教育叙述何以可能”作为一个基本问题被反思。传统教育叙述文本中,那种以探寻规律性、确定和发现真理为主旨的宏大叙述方式,遭到一种后现代主义的质疑,而微观叙述以一种非思辨而看似零碎的方式,被置于一种“非合法化”的地位,“经验叙事”使教育叙述成为可能。[10]2对于教育史而言,教育意义的呈现是最重要的目标,而这正是经验叙事的追求。

在文化史与教育史联姻结构中,经验叙事成为构建文化与教育世界的主要叙述范式。这样,在文化史的积淀及与教育史的联姻中发生转向,教育叙事最终作为一种研究方法被应用于教育史学实践中。正如丁钢所指出的,从叙事的视角解读教育历史发展中的文化现象及其与社会发展之间的互动关系,其意义不仅在于变迁教育史研究视角和方法,更在于如何把人的活动置于教育史研究的中心地位,并以此强调教育史的历史感知及其人文蕴意。由此,历史叙事便成为一种令人关注的研究取向。[11]将人的活动置于教育史研究的中心地位,是叙事史范式的教育史学实践在教育经验叙事过程中,对实践领域的流动着的教育声音、行为、经验、生活等真实的历史的发现。

二、教育历史叙事研究

叙事史范式的教育史学实践是一种教育历史叙事研究,它的核心是“叙事”。就叙事本身的存在而言,它不是新事物,而是在东西方史学史上都有着悠久的学术传统。在今天,叙事史学作为一种范式的复兴,从长时段的历史来看,也是一种返本与开新的学术实践,它将历史叙事、文学叙事的方式引入到教育史研究之中,在传统的教育思想、教育制度之外,建构全新的指向教育事件、教育经验的叙述体系,进而提供更富生活化、更接近真实的教育历史。教育历史叙事研究是一种将教育历史研究内在于文化经验或情境之中,把实践场域中的文化体验、经验感悟、事件见证带回理论场域,通过对教育经验的故事性讲述来赋予其意义的学术实践。它有如下几方面的学术特征:

首先,眼光向下的研究视野。社会史最先确立了一种“眼光向下”学术视野,英国历史学家塞缪尔把普通民众的生活作为社会史研究的主要课题,认为“社会史的活力在于它关心的是真正的生活,而不是抽象的概念,着眼于普通老百姓,而不是权贵名流,侧重于日常事物,而不是耸人听闻的重大事件。”[12]299教育历史叙事研究最先是通过确立眼光向下的研究视野,而逐渐确立起这一新的研究范式的。叙事的关键问题在于让谁来叙述?叙事史范式主张把教育历史叙事的话语权交给“下层群体”。对宗族教育的关注,是较早地以眼光向下的视野考察基层教育组织的学术实践。正如研究者所指出的,“在中国教育史的研究上,官学制度以及由一些杰出人物所提出的教育思想向来受到关注,至于乡里民间的宗族教育则往往被忽略。”[13]14在学校教育制度之外,尤其是在中国历史上有着重要影响的晋商、徽商、闽粤商人、江浙商人的宗族教育,可能是最好的研究中国传统文化与教育关系的教育组织。司洪昌对仁村教育的历史人类学探究,则是比宗族教育更加微观化的教育历史叙事研究。教育历史不再只是属于政治精英、经济精英、文化精英,也属于某一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坐标的微小村落里的普通大众。但他们一样有教育实践,一样有生活实践、交往实践、文化实践,而且这种实践承载着比现代化城市中更为厚重的文化与教育传统。从这里看中国教育,能提供更为真实的现实参照。而对民国时期的女大学生、女知识分子的研究则同样体现的是将研究视野关注到以往很少关注的基层群体身上,而再现社会系统中的个体真实的教育文化生活。然而,仅有视野下移是不够的,是否能够融入其中是视野下移的关键。

其次,叙述故事的研究方法。叙事史学仅仅把视野下移视为范式变革的前提,而叙事的运用才是范式变革的核心。叙事是什么?有研究者指出,叙事指的是一种话语模式,它将特定的事件序列依时间顺序纳入一个能为人理解和把握的语言结构,从而赋予其意义,通常被等同于“讲故事”。[14]2此间的“话语模式”应该就是怀特(HaydenWhite)所言的“历史场”,包括各种原始的史料、历史叙事以及后世对历史著作的诠释三种历史文本。在《元史学》中,怀特将话语模式分为五个重要方面:(1)编年史;(2)故事;(3)情节化模式(4)论证模式(5)意识形态蕴涵模式。[15]6叙事史学主张通过叙述“故事”的方式建构历史,并将“事件”作为教育历史的实质性存在。在叙事史范式的实践中,“故事”是指一系列教育“事件”的发展过程,往往要从社会和文化的源头和流动中去追溯这一过程,通过对故事情节的编排来叙述故事。如司洪昌在其研究中这样叙述事件,“之所以说事件的不同寻常,是因为一个乡村的医生突然宣布:要开办一所家庭学校。在这个义务教育和公共教育机构大行其道的年代,在现代新式学校推行了一百多年之后,而在私塾基本被消灭半个世纪之后,一个酝酿中的现代学塾要着手开办了。这件看似偶然的事件,其背后却蕴含着非同寻常的意义。”[16]在这份文本中,作者所提供的事件是可供证实的真实存在,但事件发生本身并不构成文本中的事件,“一个医生开办家庭学校”,只是一个生活事件。每天发生在村庄里的事件很多,作者要对这些事件进行甄选、归类、重组,将“事件”转化为“故事”。那么,读者所从历史文本中所看到的“故事”,也就是作者所讲述的故事中的“事件”,并不完全是作者“发现”的那个事件,也是他加以“创造”的结果,这样才使“事件”在向“故事”转化的过程中具有了“叙事性”。正是这种“叙事性”赋予了这一事件以意义、连贯性和历史性本身。如果没有将这一事件置于这个村庄的社会和文化历史的背景之下,单纯只是“记录”这一事件,那可能和在这个村庄增开一家小卖部没什么任何的教育意义一样。因而,眼光向下也是有选择性的,意义的阐发是叙事史学的价值诉求。

再次,获求真相的研究观念。教育史研究为何要眼光向下?为何要叙事?这是叙事史学存在意义的追问,也是它的基本观念与立场所在。叙事史学将接近历史的真实或真相,作为自我存在的意义。“我们引入教育叙事乃是为了接近在中国教育空间里发生的各种‘真相’,在其中,有着各式各样的人物、思想、声音与经验,它们会聚在一起,构成了等待我们去考察的教育事件,而这些事件的流动性及其复杂意义常常只有通过叙事方式才能表达出来,尤其是事件中的个人‘生命颤动’的揭示,也须教育叙事的理论方式是最为合适的方式。”[17]2如是理解,叙事史学并不排斥教育思想、教育制度、教育家在教育史叙述体系中的位置,它所需要获得的是实践性的、流动的、丰满充盈的经验,而不是理论化的、僵化的、没有血肉的史料。叙事史学“通过有关经验的故事、口述、现场观察、日记、访谈、自传或传记,甚至书信及文献分析等,来贴近经验和实践本身”。[17]2历史的真相是复杂的,并非靠进入一个场域就能获得的,更何况作为叙事者的教育史学者,并非只是让人物、思想、声音与经验自己说话,难免会有叙事者本人的主观性。研究者指出,“只有当我们把这种叙事看作我们的经验、行为以及作为群体和个体的生活方式,这种叙事就不再仅是主观意义上的产物。”[14]57其实,在任何的史学实践中,主观性是无法避免的,想要做到纯粹的客观叙事几乎不可能,即使那样,也只是“记录”,而非“叙事”。追寻真相始终是历史学的意义所在,教育叙事通过进入教育活动的发生现场,通过与教育中的人物交往、晤谈,而直接获得感性的教育经验、思想、声音、事件等,它的教育史价值在明天。

正如安可斯密特所意识到的,“历史学在很多时候,如果不是在大多数时候的话,并不具备讲故事的特性;叙事主义所可能导致的与讲故事有关的一切联想因而都应该避免掉。叙事主义更应该与历史解释联系在一起。”这似乎是历史学的叙事主义转向之后,对自我未来出路的理性认识。毕竟,历史关注的眼光更多的是过去,而非现在。但叙事史范式的教育史学实践,对于事件、生活与实践的关注,却是教育史学的方向。

参考文献:

[1]陈敏,陈德云,熊建辉.访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院长丁钢教授(上)[J].世界教育信息,2010,(7).

[2]周勇.丁钢教授的中国文化与教育研究世界[J].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08,(5).

[3]丁钢.中国教育传统的结构、特征与特性及其与文化的关系[J].教育研究,1987,(12).

[4]郭绍虞.中国历代文论选[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5]刘知几撰,黄寿成校.史通(叙事第二十二)[M].大连:辽宁教育出版社,1997.

[6]杨义.中国叙事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7]丁钢.声音与经验[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8.

[8]丁钢.文化的传递与嬗变――中国文化与教育[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9.

[9]司洪昌.嵌入村庄的学校――仁村教育的历史人类学探究[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9.

[10]丁钢.中国教育:研究与评论(第3辑)[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2.

[11]丁钢.叙事范式与历史感知:教育史研究的一种方法维度[J].教育研究,2009,(5).

[12]王学典.史学引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13]丁钢.近世中国经济生活与宗族教育[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6.

[14]彭刚.叙事的转向:当代西方史学理论的考察[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15]怀特.元史学:十九世纪欧洲的历史想象[M].陈新,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4.

[16]丁钢.铸造中国教育研究的新纪元[N].中华读书报,2004-2-18.

[17]丁钢.中国教育:研究与评论(第4辑)[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3.

小学体育教学叙事篇2

[关键词]叙事;道德叙事;儿童道德教育

近几年来,道德叙事的价值越来越凸显,一些学者将它看成是改革我国当前学校道德教育的一种出路,认为在道德教育中要大力提倡。所谓道德叙事,就是教育者以口头或文字的形式,叙述蕴涵着道德价值的故事(如寓言、童话、神话、历史故事、生活事件等),从而促进受教育者道德成长的活动形式和过程。[1]简而言之,道德叙事的实质就是一种讲故事的道德教育方式。故事曾是我国古代道德教育中的重要资源,如愚公移山、大禹治水、孔融让梨、铁杵磨成针等都是流传至今、脍炙人口的古代神话、美德故事。可以说,我们很多人就是在聆听长辈叙述这些道德故事中成长起来的。那些没有说教、训斥,只是娓娓道来的叙述,给了我们记忆深刻的生活意义和价值追求。然而,随着唯理性主义的侵蚀,这种古老的“讲故事”德育传统在今天越来越被异化,越来越偏离叙事的本质。所以,我们有必要对当前儿童德育中道德叙事所采用的叙述方式、叙述素材等进行批判和反思,使其真正体现叙事的特征,从而发挥其应有的价值。

一、叙事知识等同于科学知识

如今,儿童德育中道德叙事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将叙事知识等同于科学知识,使叙事活动变成认知活动。那么什么是叙事知识呢?利奥塔在《后现代知识状况――关于知识的报告》中对知识作了区分,认为知识并不等于科学知识,科学知识只是知识的一种。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知识,即叙事知识。叙事知识是人类传统话语的典型,也是人类最古老的知识,它最初表现为原始社会的神话、寓言。人类正是通过叙事实现了由原始思维向文明的认识能力的进化,推动了口头叙事向图像、文字的转化。利奥塔认为,科学知识作为叙事知识的派生物,它以验证真理和修正谬误为根本目的,只是一种指示性陈述,与正义、幸福、美善等无关;它以重复验证为尺度,最终作出真理性的陈述,使人们产生共识。然而,人类进入文明社会后,科学知识逐渐取代了叙事知识,获得了自身的合法地位,并且将它的游戏规则普遍地扩展到其他标准支撑的领域,如正义和幸福的伦理标准,音美和色美的艺术标准等。[2]这种侵占表现在道德教育领域,就是将作为叙事知识的伦理道德知识等同于科学知识。伦理道德与科学的最主要区别在于伦理道德是一种具有情境性,蕴涵主体的需要和情感的知识,而科学知识恰恰要排除任何个人化的、情感性的因素,追求客观性、抽象性和普适性。所以,罗素说过:“伦理学与科学的不同在于,它的基本材料不是知觉,而是情感和激情。”[3]这样的不同,势必要求教师在道德叙事时充分展示叙事故事的时空环境,凸显故事人物丰富的话语、行为以及情感体验,让儿童在跟随故事的情节,感受人物生活、命运变化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把握其中的道德意义。这正如刘小枫所说:“叙事伦理只是不从与具体的人身不相干的普遍法则,而是从一个人曾经怎样生活和可能怎样的生命感觉来摸索生命的应然。”[4]伦理道德决不是干巴巴的教条,它是带有情境性、情感性的叙事知识。然而,目前教师的道德叙事往往缺失叙事情境。由于教师关注的是故事中抽象、普遍的道德规范,所以故事的情节、情境往往成为无关紧要的东西,它们只是包裹规范的一件漂亮外衣。教师不会把课堂时间花费在和儿童一起体味人物的经历、情感等,而是匆忙讲完故事后,直奔道德主题: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有的教师甚至对故事进行分段分析,归纳中心大意。教师如此处理故事,表明他们是在用对待科学知识的命题思维方式取代故事所特有的叙事思维,结果丧失了道德叙事的价值,使本应生动的、能够触动人们心灵的道德叙事变成了空洞的道德说教。保尔・维茨比较了命题思维与叙事思维的区别。他认为:“命题思维存在于逻辑论证,目的在于让人信服一些抽象的、不依赖于背景的真理;它是逻辑――科学的和范式的思维……相反,叙事思维呈现了具体的人物和人际背景,以展示他的特殊有效性,它是一种目的在于使其显得真实的理解方式。”[5]“叙事伦理学的道德实践力量就在于,一个人进入过某种叙事的时间和空间,他(她)的生活可能就发生了根本的变化。”[6]所以理想的道德叙事应该充分展示故事,而不是只关注其中的某个道德规范。听者正是通过对故事中人物经验的感同身受,联系生活中的道德困境,选择或探索自己的道德依据,得到一种对自身的反省和精神抚慰。其实“讲故事的艺术越是排除了分析和解释,就越能够持久地留在听众的记忆里,故事就越能彻底地融入听众自己的经验中,就越想把它转述给别人”[7]

因此,在道德叙事中,教师的着眼点应在“动情”上,激发儿童的情感体验,以生动的语言、丰富的情感引领儿童进入故事情境,让他们在对故事中的人物、情节产生感受、共鸣的基础上,自然而然地理解故事,把握意义。这时儿童获得的不是一个抽象的道德观念,而是一种对观念、意义的体认。体认是情感和道德观念的合金,也只有这种体认才能促进儿童由知到行的转化。

另外,相对于作为单一的指示性陈述的科学知识而言,叙事知识包含了多种多样的语言形式,如指示性陈述(关于事实状况)、道义性陈述(应该做的事情)、疑问性陈述、评价性陈述等[8],这其中没有统帅与被统帅的关系,各种语言形式构成了一个平等的语言游戏空间。这也就意味着叙事知识的内涵是丰富多彩的,它可以引发聆听者不同的、多元的意义指向,也允许聆听者以多种语言表达形式作出回应。而如今教师在道德叙事中往往追求体验、理解的统一性、惟一性。比如有一个幼儿园主题活动“我长大了”,教师的设计是通过孩子们叙述自己的成长经历来感受长大。当这一活动快结束时,教师对孩子们说:“你们都长大了,你们从中感受到了高兴吗?”“高兴!“自豪吗?”“自豪!”在孩子们异口同声响亮的回答中,教师满意地结束了这一活动。教师的问题就在于将长大的自豪和高兴强加给每个孩子。其实,每个孩子不同的成长故事和个性特点决定了他们对“成长”有着不同的感受和理解,而且这种体验一定是复杂、多样的。为什么教师非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们呢?而且在教师的“引导”下,孩子对生动的成长故事的反馈变成了一种简化的、理性化的思考和表达。其实他们对成长的感受或困惑不是用“高兴”“自豪”一两个词就能涵盖的。

二、多元对话的叙事关系变成单向灌输

叙事者、聆听者和叙事素材是道德叙事的三

本文为全文原貌未安装PDF浏览器用户请先下载安装原版全文

个基本要素,缺少任何一个要素,叙事活动都无法进行,三者构成了平等的对话关系。所谓平等,也就是这三个要素是相互依存的,彼此不存在主宰与被主宰、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然而在课堂上,通常作为叙事者的教师往往成为叙事活动的主宰,控制着叙事素材的选择,控制着叙事的时间,控制着叙事的流程。在这个过程中,儿童最终成为被动的听者。这种被动的地位往往不能激发儿童进入故事情境的兴趣和情感,结果出现教师动情地讲述而儿童反应平淡的场面。所以在叙事中,儿童也应该成为叙事的主体,有权和教师一起选择自己喜爱的故事,有权在叙事过程中随时提问,表达自己的想法并与他人分享。叙事所追求的是在过程中的点滴感受,而不是最终获得某个确定的结论。在听故事的过程中,人们常常会突然产生某种想法,并有一吐为快的感觉,对于儿童来说更是如此。所以,在叙事过程中教师应允许孩子插话、讨论,注意观察儿童的变化,随时调整叙述的进度。叙事中的平等关系还表现在叙事者和聆听者的角色也不是固定的,叙事者并不总是叙事者,聆听者也并不总是聆听者。在利奥塔看来,叙事就是转述,成为叙事者需要具备的条件是:叙事者曾经也是一个聆听者,他将讲述别人曾经讲过的话语。除了转述,还有一种叙事就是叙事者讲述自己的故事,也就是“生命叙事”。对于这类叙事,每个有表达能力的人都可能成为叙事者,这应该是无条件的。当前幼儿园的道德叙事比较多的是转述,作为闻道在先的教师成为主要叙事者也是无可厚非的。然而,如果教师的转叙能够激发儿童的自叙,这时儿童也就从聆听者变成了叙事者,也只有这样的叙事才是真正深入人心的。教师并不是惟一的、固定的叙事者,教师应该鼓励儿童将自己知道的故事或自己的生活经历、故事讲述出来,与大家分享。孩子的叙述可能更能引发同伴的兴趣和共鸣。

正是彼此的平等促成了叙事者、聆听者和叙事素材之间的对话关系。这种对话首先表现为叙事者与叙事素材之间的对话。这是叙事成功的关键,因为只有叙事者能够深入感受和理解叙事素材,才可能最动情、最有效地将故事传达给聆听者。按照解释学的观点,读者越是不断进入文本,文本就越能不断向读者展开自我的意义空间。叙事者和叙事素材之间的关系也可看成是读者与文本间的对话,更多的意义是在两者不断对话中产生的。进入叙事情境时,叙事者――叙事素材――聆听者就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叙事者在叙述时,由于自身情感、经历和生命的融入,必然对素材进行再一次创造。正是通过叙事者创造性地叙事,聆听者与素材之间的对话才成为可能。聆听者通过理解叙事素材,将遭遇到的各种各样的生活形式和世界图景,不断与自我的道德经验、困惑、想法相碰撞,从而激发自我的道德感觉和反省,丰富对生活意义的理解。在叙事中,除了通过叙事素材实现叙事者与聆听者的对话外,叙事者在叙述时的话语行为、情感态度等人格特征又会直接影响聆听者,与聆听者产生心灵的对话和沟通。所以,整个叙事过程就是通过叙事素材,叙事者和聆听者不断拓展彼此的视阈,平等分享,在充满情感的对话中共同建构新的意义,共同提升的过程。而目前儿童德育中的道德叙事,往往成为作为叙事者的教师向作为聆听者的儿童灌输叙事素材的过程。本来应该形成教师与儿童、教师与叙事素材、儿童与叙事素材、儿童与儿童等多元对话关系的道德叙事,成了教师的独白,也就不可能实现叙事情境中人际关系的欢悦和彼此心灵的触动。

三、人民伦理的大叙事压倒自由伦理的个体叙事

现代的叙事伦理有两种:人民伦理的大叙事和自由伦理的个体叙事。所谓人民伦理的大叙事,就是围绕个人的命运来展示一种抽象的人性、普遍的准则,体现社会的整体利益和价值。它用来规范个人的生命感觉。而自由伦理的个体叙事只是个体生命的叹息或想像,体现某一个人的生命痕迹或经历的人生变故。它是由一个个具体的偶在个体的生活事件构成的,实现着个人生命感觉的伸展。自由的叙事伦理学仅让人们面对生存的疑难,搞清楚生存悖论的各种要素,展现生命中各种价值之间不可避免的矛盾和冲突,让人自己从中摸索伦理选择的根据,通过叙事教人成为自己,而不是说教,发出应该怎样的道德指引。[9]应该说这两种叙事伦理给人的感受是不同的,对人产生的影响也是迥然相异的。人民伦理的大叙事常常让人感到故事离我们的现实太遥远,主人公有时是理想的、完美的但并不真实。而自由伦理的个体叙事让我们感到每个故事似乎就发生在我们身边,和我们的生活是那么接近,故事中的人物有爱有恨,有优点有缺点,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活脱脱的真人。只有这样的叙事才能引发我们的共鸣,给予我们启迪。“叙事素材能否对道德学习者产生影响,不在于叙事素材隐含的意义或价值的层次或类型,而在于叙事素材能否让他们感受到所‘叙’之‘事’与社会生活之间的相似性或关联性。”[10]

如果对以往德育教材中的叙事素材作一考察,我们可以发现人民伦理的大叙事往往占据主导地位。主要表现在:①“英雄主义取向”,即站在道德原则和价值标准的视角,以英雄人物、著名人物、突出事件为基本素材,从高处、大处着眼进行叙事。②“社会本位的取向”,即主张社会的价值高于个人的价值,凸显社会利益而忽视个人的合理利益。除此之外,已有的叙事素材还存在一种简单化、理想化的取向,我们展示的故事情境往往过于简单,脱离实际,忽视现实情境中的善恶冲突,多元价值并存的状况,忽视现实的各种条件关系。这样的故事往往不能解决人们在现实中遇到的各种道德困惑,在复杂的道德问题面前显得苍白无力。这也正如人们对西方道德认知学派所采用的两难故事的批判,比如柯尔伯格的学生吉利根指出:“假设的道德两难困境以抽象方式呈现出来,抛弃了道德行为者的个人生活背景和心理状态,从而把道德问题同它可能发生的社会偶然性分离开来。”[11]这样的道德两难故事难以解决现实问题。

正因为存在以上问题,今天儿童德育中的叙事素材很难深入儿童的心灵,引发他们的共鸣和思考。那么该如何选择儿童德育中的叙事素材呢?当代美国著名教育家贝内特花费多年的时间和精力,主持编写了风靡全球的主要由西方文化传统中的美德故事穿插巧织而成的家教式道德教科书《美德书》。贝内特选择了同情、责任、友谊、工作、勇气、毅力、诚实、忠诚、自律这九种他认为对孩子成长最基本的美德。这本书里没有严肃、抽象的道德说教,而是采用为孩子所乐意倾听的童话、寓言、故事、诗歌等向孩子叙述这些美德故事。比如作者选用了《安徒生童话》中的《拇指姑娘》《卖火柴的小女孩》等故事来讲述“同情”。可以说,这些故事都是能够让孩子感动的故事。我们可以从该书中得到一些启示:今后,在我国儿童德育中,我们应该多讲讲动人的童话故事,讲讲孩子身边的生命故事,讲讲情感真挚的生活事件,让他们在聆听中感受人物的情感,分享故事的意义;我们也应该充分挖掘和整理我国传统文化中的经典童话、寓言故事,为我们的儿童献上真正能打动他们的中国的“美德书”。

参考文献:

[1]丁锦宏,叙事法与道德叙事――当代学校道德教育摆脱弱效困境的一种出路,道德教育研究,2003,3

[2][8]利奥塔.后现代知识状况――关于知识的报告.上海:三联书店,1997.40-41、43

[3][4][6][9]刘小枫.沉重的肉身――现代性伦理的叙事纬语.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286、5、5、7

[5][11]转引郑富兴.美国巾小学品格教育实践中的故事法探析.外国教育研究,2002,11:44、45

[7]耿占春.叙事美学――探索一种百科全书式的小说.郑州:郑州大学出版社,2002.24.

小学体育教学叙事篇3

在一份好的教育叙事中,读者可以看到一位教师敏锐的教育现象洞察力,看他是否用心地去品味教学生活,洞明、捕捉教学工作中有意味的现象和信息;可以看到教师灵活的教育合理行为抉择的应变力,看他如何在教学出现一些新的变化和突发性的情况,当具体的任务、目标、场景随着情况发生改变,在行为上作出灵敏反应、灵活合理的应对;可以看到教师深刻的自我教育实践合理性判断的反思力,看他是否能通过文本的形式表达自身的教学行为与问题,并以表达梳理思绪,使个体经验概念化。可见,一份好的教育叙事,充分反映了“实践”在教师专业成长中的意义,是一位教师对自己教育实践智慧的捕捉、分析表达与自我理解。教育叙事可以作为教师专业成长与教师个人知识管理的重要方式,这也是当前许多学校将叙事研究作为教师实践智慧培育的主要路径的缘由所在。

一、五类教育叙事

开展教育叙事的过程,提升的不仅是写作能力,更是教师自身的研究水平与教育理性水平。不同类型的教育叙事,促使教师分别与自己的传统经验、教学情境、学生、同事以及教育理论的互动并进行反思与理解。

(一)经验对话:与教师个体经验对话的反思性叙事

教师进行与个体经验对话的反思性叙事,常见的有教育日志以及教师的个人叙事等。此类叙事强调的是教师对自己教学经验和生活经验的理解或描述。在叙事过程中,教师需要把握的要点是如何在呈现自己与传统经验持续对话过程中的所得所悟,从而促成自己的价值不断的生成。

【案例1】嘉兴一中赵宇慧在《积淀策略:助推“我”的教育教学能力成长》一文中,这样写道:“然而我是幸运的,走出校门就遇上了嘉兴一中这样一个良好的平台。学校在新教师工作的头三年里,会安排三位工作经验丰富、教学能力强的资深教师作为新老师的师父,并且会以定期交流考核的方式,对新教师的成长进行检查反馈。我的师父们皆为饱学强识之人,大量的阅读和积淀,让他们的课堂生动风趣、贯通古今。而他们对我的指导,也每每触及我的阅读量的不足。同时,学校专门负责新教师培养的副校长也经常与我们交流谈心,常提及作为文科教师,阅读的重要性。于是,我逐渐开始走上教师生涯的阅读之路。”

文中,作者追溯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头三个年头里,所经历的三位师父定期交流考核以及副校长的谈心与交流,使其逐渐走上阅读之路。通过这种师徒互助的过程,他很快进入教师角色,并形成了良好的专业化发展习惯――阅读。

(二)行动反思:教学情境行动改进的叙事

教学情境行动改进的叙事主要的表现形式是案例、课例分析,研究行动报告类的叙事。此类叙事强调的是教师开展行动研究,并在行动中做到与教学情境的对话。在叙事过程中,教师需要把握的要点是如何完美而高效地对自己的行动改变轨迹作一次记录与反思,并总结出经验。

【案例2】嘉兴一中蒋雅云在《智慧反思:“我”教学能力提升的重要路径》一文中,通过对《我的四季》的课堂中气氛沉闷、教学效果不理想的问题进行分析,提出这课的预设过于细致周密,问题太碎,导致学生学习主动权与思维开放度不够,并记录了第二节改进课的设计。之后发现,这对于激活学生的思维效果极佳。这一表达,正是教师对自己的教学行动的“反思、改进、再反思”的一个螺旋式上升的过程。

舍恩指出“实践工作者借由其与情境对话的能力,创造了一个可理解的、和谐一致的构思。在反思性对话中,实践工作者解决重新框定问题的努力,将会衍生出新的行动中的反思”。在本案例中,蒋老师的第一次研讨课,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置身于新的教学情境中,同时也就进入了一个新的行动困惑中,并产生了“如何打破旧我,突破重围?如何寻求变革?”这些与教学情境的对话,进而有了第二次的教学改进,从而在教学行动中发展自我,超越自我。此时的叙事,则是让教师产生一种与情境的对话。要知道,教师的“知”和“行”是密不可分的。

(三)倾听学生:与学生生命互动的叙事

许多时候,教师的实践智慧在于能够从学生那里获得源源不断的动力灵感,对与学生互动故事的追溯,也是教师获取专业智慧的主要源头。与学生生命互动的叙事大多表现在教师的教学案例中。

【案例3】嘉兴一中张建斌在《实践有效对话,发展教学能力》一文中提到:“‘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我参加工作尤其是2006年开始接手理科特长班以来,每一届都会出现几个超前学习且学习极其认真的学生,几乎每天都会找我交流对某个问题的看法。他们对题目的理解和与我讨论时的清晰思维让我震惊,有时他们提出的问题我也很难直接答复,这就迫使我一次次更加深入地研读教材(甚至是大学教材),从而使我能日益从容地面对课堂,自信地面对学生。”

与学生互动的叙事,其实更多的是源自教师对学生的理解。文中的片段,作者回顾了他接手理科特长班后,有几位超前学习的学生,几乎每天与他交流问题,使他不得不加深研读教材。此类叙事往往能让教师在教育方法、策略上有所感悟。

(四)伙伴互助:同伴合作对话中的叙事

同伴合作对话中的叙事,表达的是教师与志同道合的同伴互助开展研究过程中的记录与分析。这类叙事多用于合作开展的一些教育教学活动,如听评课、传统的师徒对话。

【案例4】嘉兴一中廖立平在《以课堂修炼促青年教师学科教学能力发展》一文中说:“我在教学‘碳酸钠的性质与应用’时是这样思考的:原来设计的是用试管吹气球的实验来比较碳酸钠与碳酸氢钠分别与盐酸反应的速率快慢,但是实验中因为气体的压强太小或仪器的气密性不好,因而很难看到明显的现象。后来经过与同事的探讨与研究,进行了如下改进:在两个量筒中加入等体积、等浓度的盐酸,滴入几滴洗涤剂,再加入NaHCO3、Na2CO3,生成的CO2使洗涤剂产生大量的泡沫,可以通过泡沫上升的快慢和高度来判断反应速率的快慢。”

这也是一种教育叙事的方式――描述性评价。这样的表达,教师没有作过多的价值判断,而是如实地描述了在其他老师的帮助下,他改进了实验操作以观察实验现象。这也是同伴合作开展叙事研究的一种方式。

(五)面向理论:与教育理论的对话

面向教育理论,教师也可以通过理论的学习理解,并与自身的实践经验建立起关系,从而生成智慧。这种实践智慧,主要来源则是教师与教育理论的对话。许多教师写的教育读书笔记恰恰是此类叙事研究的成果。

【案例5】萧山十中楼红维老师读帕克・帕默尔《教学勇气》的读书笔记片段:“不停地阅读,不断地思索。直至我读到了它――帕克・帕默尔的《教学勇气》,它与我十多年的教学生活不谋而合。虽然它内容艰深,我花了一个多月才啃完,而且只能理解这本书的皮毛,但就是这皮毛却给我的教学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改变,或许当时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如今回眸,才发现其中的改变是多么让人欣喜。我似乎找回了改变自己工作和生活的信念和勇气,我不想在教学技术和教学技巧中迷失了自我,消解了自我。于是,我细细去品味这本书那些拨动我心弦的文字:‘1.良好的教学不在于教学技巧的纯熟,真正好的教学源于教师正直、诚实的优秀品质。2.如果我们不拓展教与学的能力,复杂、混淆、冲突缠身的快速变化将会损耗或拖累我们。’”

在这段文字中,我们可以发现,促成教师实践智慧的生成的叙事,还有一种角度,那就是关注教育理论的融会贯通。也就是以教师自己的前见为基础,结合教学情境对教育理论进行同化或顺应。而这个对教育理论同化或顺应的过程就是教师与教育理论对话的过程。

二、教师教育叙事研究的操作建议

叙事研究源于教育现象学,属于质性研究。它是以研究者本人作为研究工具,在自然情境下采用多种资料收集方法对社会现象进行整体性探究,使用归纳法分析资料和形成理论,通过与研究对象互动对其行为和意义建构获得解释性理解的一种活动。做好叙事研究,需要一定的方法策略支撑。

(一)确保叙事主题的典型性

在教育叙事研究中,关键不仅仅是讲故事,而是现象背后蕴含的教育问题。为此,一线教师选择叙事研究主题的主要标准是那个事件背后是否孕育科学性的教育观点,而不仅仅在于故事本身的跌宕曲折。在选择叙事主题时,教师需要考虑一下有意义的“教育教学问题”“教育教学冲突”,以反映一定的教育问题,考虑从自己教学经历中的典型事件、关键事件中寻找值得叙述的故事:可以是跌宕起伏的重大事件,也可以是悄无声息的小事件,也可以是一堂促使自己里程碑式发展的公开课,也可以是一堂让自己经历滑铁卢之痛的失败课,还可以是课堂上一个促使自己顿悟的小细节。同时,除了叙说自己的故事外,也可以采写别人的故事,如某个外出听课、培训看到听到的对自己有促动的教育事件,也可以成为教育叙事研究主题的来源。这样的主题选择不是一蹴而就的,它需要研究者有计划地在一段时期内搜集、整理故事,不是基于一两节课的教学和反思就能够完成的。

(二)斟酌叙事表达的合理性

教育叙事的一个重要的价值导向就是试图把艰涩枯燥的理论还原到生活中去,以展现生动而真实的教育生活,从而让理论思辨内容丰满起来,使抽象而复杂的观点生动起来。为此,教育叙事要以故事为文本,用意义来串联,叙述的是教师生命中真实的经历。教育叙事研究所呈现的内容具有一定的“情节性”,不是记流水账,而是记述有情节、有意义的相对完整的故事。叙事文本的写作要求研究者通过对事件、人物、场景的深度描写,栩栩如生地刻画出事件的全貌,使读者对事件有一个整体性、动态性的把握;同时,深度解释渗透于深度描述之中,事件背后的意义在故事讲述之中自然地显现出来。一线教师的叙事研究,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教育教学现场的田野式反思,为此,必然要强化自己的主观立场,以提高自己的反思能力与现象洞悉能力。

小学体育教学叙事篇4

摘要:近年来,教育叙事研究已开始成为高校教师的教育研究方式和专业发展方式。高校教师的叙事研究主要包括“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与“教师的叙事研究”。“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的具体流程包括:确定研究问题——选择研究对象——进入研究现场——收集经验资料——整理分析资料——撰写研究报告。在“教师的叙事研究”中,经验的叙事研究要求教师先做事后叙事,教师自传研究要求讲述“我”作为受教育者经历的教育事件、作为教育者经历的教育事件,阐释“我”在教育经历中形成的教育信条。

关键词:高校教师;叙事研究;教师叙事研究

中图分类号:G64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1610(2014)02-0099-05

高校教师的研究者角色,既是现代高校的教学、科研职能使然,也是当今高等教育改革对高校教师提出的基本要求和教师自身专业发展的必然要求。高校教师的研究既包括以培养人和教师专业发展为导向的教育教学研究,也包括以学科建设为导向的科学研究。本文仅讨论高校教师的教育教学研究,“即教师通过对自己所从事的教育教学实践的不断考察和反思,改进自己的教育教学活动,逐渐成为研究型教师”[1]。近年来,随着“教育研究的叙事转向”[2],叙事研究已开始成为高校教师的教育研究方式和专业发展方式,因为“叙事研究是针对微观层面的教育存在,由一线教育工作者(尤其适合中小学一线工作者)参与或进行的,适合教育一线工作者阅读,旨在改进教育实践的教育研究”[3]。涉及高校教师的叙事研究,除了教师对学生的叙事研究,大致还有三种情形:一是理论研究者以高校教师及其叙事文本为对象开展的“旁观者”叙事研究,是“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二是高校教师作为研究者以其他高校教师为研究对象所开展的叙事研究;三是高校教师本人基于自己的亲身经历,以叙事的方式开展的“当事人”叙事研究,是“教师的叙事研究”。笔者将第一种、第二种情形统称为“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高校教师的叙事研究主要包括“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与“教师的叙事研究”。正确认识与熟练掌握叙事研究的程序是高校教师有效开展教育叙事研究的先决条件,否则会难以开展甚至会导致零叙事研究[4]。本文在借鉴教育叙事研究程序的相关研究基础上,阐释高校教师如何做教育叙事研究。

一、高校教师如何做“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

高校教师除了进行“教师的叙事研究”,能否和有必要从事“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笔者首先从教师学习共同体的角度来讨论这个问题,然后阐明“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程序。

(一)教师学习共同体意义上的“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

“教师学习共同体是教师基于共同的目标和兴趣而自发组织的、旨在通过合作、对话和分享性活动来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的团体,它是由学习者(即教师)及其助学者(包括教育专家、学校领导、学科教研员、骨干教师等)共同构成的。”[5]它以教师专业发展为根本目标,以教师自主、自愿为前提,以合作、共享为核心,以共同愿景为纽带,使教师凝聚在一起、互相交流、共同学习,因而是教师群体专业成长的有效组织形式。教师学习共同体成员的共同追求与愿景,自主自愿、合作共赢的氛围,专家引领、结伴合作的方式使“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成为共同体成员的重要教研活动。对共同体之内的其他教师进行“调查的叙事研究”或“叙事的教育人类学研究”不仅可行而且必要,这种调查研究不仅对作为调查研究者的教师具有促进专业发展的学习借鉴意义,而且对被调查者本人也具有专业发展的意义,“因为即使在‘叙事的教育人类学研究’中,教师本人在叙述自己的教育生活史时,这种叙述将使教师自己进入一种‘自我建构’的状态,将使教师形成教育的‘自我意识’”[6]19。从教师学习共同体的视角看,“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是高校教师学习共同体工作、学习、研究与发展的重要形式之一,高校的精品课程(群)建设、教学团队建设、学科建设等为“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提供了众多机遇。

需要指出的是,在教研的意义上,尽管高校教师既可以而且有必要做“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但应该以“教师的叙事研究”为主,即使是做“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也要服务于教师个人及团队的专业发展,这是高校教师开展教育叙事研究的职责所在。

(二)“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程序:笔者的观点

对“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程序,笔者的观点是:叙事研究是一个从叙事准备到经验收集,再到意义诠释的过程,具体流程包括:确定研究问题——选择研究对象——进入研究现场——收集经验资料——整理分析资料——撰写研究报告。

钟铧:高校教师如何做教育叙事研究

高校教师进行“关于教师的叙事研究”首先要根据价值性原则、新颖性原则、可行性原则,采用不断聚焦的方法来确定一个值得研究、能够研究的问题,并将问题经过研究设计转化为课题,这需要高校教师对教育研究热心、对教育问题敏感、具有教育理论素养。关于研究对象的选取,教师需要采用综合抽样策略,即以目的抽样方式为主,兼顾就近和方便的方式选择一个或几个研究个体作为研究对象,将愿意合作、能够为研究问题提供丰富信息的个体作为研究对象。进入研究现场意味着走进高校教师活动的时空,与其密切合作、相互对话,以便获得“原汁原味”的现场资料。作为研究者的高校教师可通过同事、朋友等个人关系进入调查现场,凭借与研究对象间的良好个人关系,尽快融入现场生活,这种方式易于取得研究对象的合作和信任,利于研究的深入开展。在研究现场收集资料,形成现场文本是叙事研究的基础工作。现场文本主要是研究者与研究参与者共同创造的代表现场经验的各种文本。教育叙事研究现场文本的来源多种多样,如研究对象的教育故事、生活故事、自传、札记、录音(像)材料,研究者与研究对象之间的讨论、对话、访谈的文本,研究日记,研究者所做的现场笔记,有关文件、照片、记事簿,研究对象个人或者与他人、家庭、社会的交互作用中形成的作品、生活记录以及信件等。整理与分析资料是叙事研究由现场文本向研究文本转换的极为重要、复杂的环节,分析研究资料的过程包括阅读现场文本、编码转录故事、重新讲述故事等三个步骤[7],陈向明教授关于对质性资料进行情境性分析的程序的说明亦有重要指导意义[8]。在这一环节研究者要注意尊重事实,让资料自己说话,避免研究者原有偏见的影响;要重视从所收集的资料中寻找出“本土概念”。研究报告或研究文本既包含研究者对所收集到的“事”的故事性描述,也包含研究者对“事”的论述性分析,既要细致、详尽的描述又要整体、深刻的分析。“呈献给读者的研究文本可以灵活多样。它的正文一般包括研究的背景和意义、研究对象的选择、研究实施过程、研究的结果与分析四个部分。”[9]

二、高校教师如何做“教师的叙事研究”

“教师的叙事研究”包括经验的叙事研究和教师自传研究,下面分别阐释高校教师如何做“教师的叙事研究”。

(一)经验的叙事研究:先做事后叙事

“所谓经验的叙事研究,就是行动者以‘教育自传’的方式提交自己的行动研究报告或经验总结报告。”[10]13从叙事研究的过程来看,“经验的叙事研究”是一个高校教师先做事后叙事的过程。其中的“做事”可理解为高校教师的行动研究。杜威的经验构成观对于分析“经验的叙事研究”所叙述的内容具有启发意义[11]:

经验包含一个主动的因素和一个被动的因素,这两个因素以其特有的形式结合着。只有注意到这一点,才能了解经验的性质。在主动的方面,“经验”就是尝试——这个意义,用实验这个术语来表达就清楚了。在被动的方面,“经验”就是承受结果。我们对事物有所作为,然后它回过来对我们有所影响,这就是一种特殊的结合。

……

当一个活动继续深入到承受的结果,当行动所造成的变化回过来反映在我们自身所发生的变化中时,这样的变动就具有意义,我们就学到了一点东西。

因此,高校教师对于自己的行动研究不仅要关注一系列单纯活动,还需要关注活动的结果,以及自己是否有意识地实现这种结果。高校教师为了教育教学实践的完善,在教育教学实践工作(诸如课程建设、课堂教学、实践教学、毕业论文指导等)中,寻找问题、分析问题,提出并实施解决问题的方案,或一次性解决,或经过循环反复,最后解决问题,通过反思提高了自己的专业能力、转变了教育理念、增强了专业自信,这就是高校教师的教育教学行动研究。如果高校教师有意识地对自己的教育教学行动研究过程进行资料收集和叙事性分析,形成叙事研究报告,这一过程就是“行动的叙事研究”或“叙事的行动研究”。

“经验的叙事研究”是以高校教师的行动研究为核心内容、以叙事研究为表达手段的教学研究。它的基本特征是高校教师叙述自己教育生活中的“经验事实”,亦即叙述具体的、个人化的、生活化的“问题解决”。具体而言,高校教师要“讲述”自己怎样遇到了教育问题,遇到了什么问题,自己是如何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在解决这个问题的过程中是否发生了另外的教育事件,是否有值得叙说的细节,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有什么样的收获,今后遇到类似问题该怎么解决,等等。一些教师在“叙说”故事时,有时感到无话可说。分析其原因,关键是缺少叙说之前的行动(研究),因为“教师能够叙说的与值得叙说的,不过是在改变了自己的教学活动之后产生的‘记录’冲动与‘反思’冲动。”[6]19如果高校教师不采取行动(研究),不改变自己的教育教学习惯、行为,教育教学生活“平平淡淡”、“一如既往”,他(她)自然会感到无话可说,只有当他(她)创造了自己的教育实践,获得了内心的觉悟,才可能创造出自己能够叙说、值得叙说、愿意叙说的教育故事。

有了“事”之后如何叙述呢?刘良华提出叙事研究并非具体的研究方法,“它是质的实证研究的一种写作方式”[12]。撰写“经验的叙事研究”报告既要显示出“教育自传的精神”——“讲故事”的精神,又要遵循“科学研究的形式”——科研报告格式要素。具体而言,高校教师的“经验的叙事研究”报告可参照比较标准的实验研究报告的格式并在这种格式内部保持教育自传讲述个人故事的书写风格。经验的叙事研究报告一般包括问题的提出(“我”遇到了什么问题)、问题研究的过程与方法(“我”是怎样解决问题的)、研究的结果与讨论(“我”解决得怎么样)等三个部分。[10]16

(二)高校教师如何做自传研究:以笔者的教育自传为例

教师自传研究是高校教师通过自传叙事的方法描述自己的个人生活史,发现、反思、重塑“自我”,从而促进个体的专业成长。刘良华认为教师的“教育自传”包括“我作为受教育者经历的教育事件”、“我作为教育者经历的教育事件”、“我在教育经历中形成的我的教育信条”等三个部分,这种“教育自传”包含着教师当下的日常生活中的“教学事件”和“生活事件”。[6]19刘良华的《教育自传》[13]是如此框架;在笔者《关于教师面子观的教育叙事》一文中,教师面子观的叙事基本上按照教育自传的从受教育者到教育者的完整框架来展开。[14]尽管如此,笔者认为高校教师的教育自传完全可以将他(她)作为受教育者的经历或作为教育者的教育经历作为一段教育(或学习)生活史来进行回顾与反思,不必是从受教育者到教育者的完整叙事框架。例如,笔者曾于2010年对自己20年来的高校教师专业生活进行了自传研究,仅涉及“我作为教育者经历的教育事件”,笔者在对自己作为一名高校教育学教师的专业生活经历的回顾与反思中,明确了“通过教学与科研的联姻实现专业成长”的教育信念。

教育自传研究的成果体现为传主的自我跟踪式叙事,它有两种基本叙事结构:其一,开放式叙事,即叙事主体不变但叙事主题变[15],具体而言,它以传主的经历和发展为线索,由传主的多个故事来表达不同的主题,包括传主不同时期的观念、态度、立场和思想等,典型的研究成果可参阅徐继存的《教学论的自识与反思》[16];其二,封闭式叙事,即叙事主体、叙事主题皆不变,如《关于教师面子观的教育叙事》,它是笔者以教师面子观为主题对自己从小学生到高校教师在不同时期关于教师面子的回顾与反思。

刘良华认为“自传的撰写始于传记事实的收集,终于传记事实的选择和解释。自传的写作过程大体呈现为两个程序:一是收集和整理传记事实;二是选择和解释传记事实。”[10]15李源将教师撰写教育自传的步骤归纳为“回顾(人生经历);关注(重要事件);反思(行为信念);重塑(自我形象)”[17]。比较两种观点,前者的“收集和整理传记事实”与后者的“回顾(人生经历)”词异义同,前者的“选择和解释传记事实”可与后者的“关注(重要事件)”、“反思(行为信念)”、“重塑(自我形象)”相匹配。基于上述理解,高校教师的教育自传研究程序包括两阶段(四环节):

首先,“收集和整理传记事实”:“回顾(人生经历)”。这一阶段主要是高校教师采用自由回忆,查阅日志、信件、档案、旧报纸、旧杂志等方式收集自己做孩子、做学生的故事,自己做家长或做老师的故事,用“年谱”的形式整理收集到的传记事实。在笔者的教育自传《在教学与科研的联姻中成长——一个高校教师的教育自传》[18]81-84(下文简称《成长》)中,笔者主要回忆了从教20年来的高校教学生涯、科研生活及外出学习经历等,还查阅了学生所写的评语。需要注意,教育自传的人生经历回溯取决于研究任务的需要,例如高校教师要研究教育见习智慧[19],只需回顾自己在学生时代经历的教育事件足矣,而要研究教育实践智慧、教育信仰智慧,则须追寻自己作为教育者的教育足迹,无需追忆学生时代,否则会画蛇添足、弄巧成拙。因此,这一阶段首先需要高校教师明确自己的研究目的和任务。

其次,“选择和解释传记事实”:关注(重要事件)、反思(行为信念)、重塑(自我形象)。第一,要从个人生活史中选择有重大个人意义的事实资料,这些选择出来的资料包括关键事件、重要他人和时代精神。关键事件是高校教师个人生活史中的重要事件,该事件对其教育观念、专业态度和专业行为产生重要影响。“重要他人是指对个体的社会化过程具有重要影响的具体人物。”[20]寻找影响自己的“重要他人”是教育自传的任务与内在精神,高校教师的教育自传的核心就是回忆自己的亲人、老师、朋友和同事等对自己成长的影响。在教育自传研究过程中还要回忆、描写相关的时代精神或时代背景,因为它是我们成长的外在环境。在笔者的教育自传《成长》中回忆的关键事件、重要他人有笔者入职失败的教学经历、考研同事的影响,北师大的学者型教师及其影响,实现教学与科研联姻的代课经历,“时代背景”资料有笔者原所在单位的“养老院”气息、北师大的学术精神、升本后学校的科研政策变迁等。[18]81-84

第二,要反思重要事件或关键事件。高校教师通过对重大教育事件的分析和反思,了解隐藏在事件后的教育信念,并完善或重新确立自己的教育信念,为自己的成长提供一个更有意义和值得努力的方向。高校教师自传中的“自我反思”不仅包括当时的自我认识,还包括“当时的心理感受”和“事后的忏悔”。在笔者的教育自传《成长》中,除了描述关键事件,还呈现了当时的心理感受,如[18]83:

在我的代课获得学生的好评后,十几年来非常想听却从未听到的话,我“听”到了。我还行!虽然很少上过好课,但是今天我就上出了学生欣赏的好课!还有什么比这样的事更令人高兴的呢?晚上我兴奋得睡不着觉,就起床写下长达几页的日记。好几天我都处在被学生认可的良好感觉中。

同学们写的那些小纸条我至今保存着,我经常地拿出来看看,重温一下旧日的辉煌与喜悦。这次偶然的成功经历影响深远,它使我走上了以科研改进教学的道路。

刘良华认为“此类心理描写实际上是将教师的个人教育理论、个人教育信仰‘附着’、‘涂抹’在某个具体的教育事件上。它促使教师在‘反思’某个具体的教育事件时显露或转换自己的个人教育理论以及个人教育信仰。”[6]20

第三,高校教师可以在反思“旧我”的基础上,进行专业发展规划,以图重构一个“新我”。“对于历史上发生了的,我们已经无力改变,而对于未来可能发生什么,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现在的认识和行动。在此意义上,未来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而是我们要创造的地方。”[21]由是观之,高校教师在教育自传中规划未来还是有价值的,例如笔者的教育自传在反思科研困境的基础上明晰了今后的科研之路——为解决问题而研究、进行系统的科研规划[22]。当然,教育自传作为叙事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主旨在于回顾个人生活史,对于“故我”形成解释性理解,因此,展望未来、构建“新我”当属“锦上添花”,在教育自传中特意勾画未来有时甚至给人“狗尾续貂”的感受。如何描述自己的专业规划呢?既可以有专门的文字描述,也可以隐含在自我反思中。

三、结束语

关于研究成果的形式,高校教师的教育叙事研究成果(文章)往往学术味浓重、故事性寡淡,与中小学教师的叙事性文章故事性突出、学术味不足形成鲜明对比。这一特点与现实的高校科研政策、发表环境有一定关系,具而言之,高校教师须发表文章,他们撰写“故事性”文本易遭轻视,难以在高档次期刊发表,而具有学术论文格式的叙事研究文章,显得有学术性,易被视为研究成果,并易被高端期刊青睐。

“人类讲述并倾听着故事,我们用叙事进行交流和理解人与事件,在叙事中有我们的思考与梦想。”[23]愿高校教师在理解教育叙事研究的性质、掌握教育叙事研究的程序后,基于“教书育人”的本来职责[24],能够根据教育叙事研究的类型选择特定的程序,通过有效的教育叙事研究促进教师专业发展、提升教育实践水平。

参考文献

[1]王枬,唐荣德.论教师的教育叙事研究[J].中国教师,2009(9):4.

[2]丁钢.教育研究的叙事转向[J].现代大学教育,2008(1):10.

[3]董美英,金林祥.教育研究范式的探寻:对教育叙事研究热的反思[J].现代大学教育,2009(2):3.

[4]钟铧.低劣的叙事研究与高等教育叙事研究的条件[J].现代大学教育,2013(3):55.

[5]袁维新.教师学习共同体的自组织特征与形成机制[J].教育科学,2010(5):59.

[6]刘良华.改变教师日常生活的“叙事研究”[J].全球教育展望,2003(4).

[7]王攀峰.教育叙事研究刍议[J].河北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2(8):8-9.

[8]陈向明.教师如何作质的研究[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162-173.

[9]傅敏,田慧生.教育叙事研究:本质、特征与方法[J].教育研究,2008(5):40.

[10]刘良华.教师如何做教育叙事研究[J].中国教师,2009(9).

[11]杜威,J.民主主义与教育[M].王承绪,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153.

[12]刘良华.教师研究与专家研究的大同小异[J].上海教育科研,2010(9):8.

[13]刘良华.教育自传[M].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2006.

[14]钟铧.关于教师面子观的教育叙事[J].中国教师,2012(23):50.

[15]这一界定与薛晓阳关于开放式叙事的观点恰恰相反,他将开放式叙事界定为“主题不变但主体变,即围绕一个研究主题,但选用的叙事题材,包括人物、故事或情景不断变化”。参见:薛晓阳.教育叙事研究的方法论清理与批判[J].现代大学教育,2012(6):69.

[16]徐继存.教学论的自识与反思(上)[J].当代教育科学,2011(15):10-15;徐继存.教学论的自识与反思(下)[J].当代教育科学,2011(17):13-16.

[17]李源.自传研究与教师专业发展[J].现代教育科学,2008(5):66.

[18]钟铧.在教学与科研的联姻中成长——一个高校教师的教育自传[J].高教发展与评估,2011(2).

[19]李润洲将教育智慧区分为教育见习智慧、教育理性智慧、教育实践智慧与教育信仰智慧等至少四重境界。教育见习智慧是指教师通过学生时代对其教师的经验的社会学习而习得的教育智慧。参见:李润洲.教育智慧的四重境界[J].上海教育科研,2013(5):18.

[20]吴康宁.教育社会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244.

[21]刘晖.他们眼中的地方大学治理——珠江三角洲四所地方大学校长叙事探究[J].教育研究,2007(5):46.

[22]钟铧.一名高校教师的科研生活自传研究[J].现代大学教育,2012(1):50.

[23]利布里奇,A.,等.叙事研究:阅读、分析和诠释[M].王红艳,主译.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2008:译者前言.

小学体育教学叙事篇5

新文化史在叙事材料、叙事风格和叙事方式三方面取得了较大的突破,主要表现为故事与碎片”、从文本”到修辞”,以及影像资料的运用。职业教育叙事发展存在着瓶颈”问题,主要体现在为叙事较少且停留在经验层面的描述、叙事风格单一,不追求修辞、叙事方式单调等方面。新文化史所取得的突破,为职业教育叙事的转向提供了良好的经验。

关键词:

新文化史;教育叙事;职业教育;文化研究

新文化史是20世纪70年代西方史学界重要的转折,以法国、美国和英国最具代表性。娜塔莉•泽蒙•戴维斯的《马丁•盖尔归来》、林•亨特的《新文化史》《法国大革命中的政治、文化和阶级》,还有罗伯特•达恩顿的《屠猫记:法国文化史钩沉》,以及彼得•伯克的《图像证史》《制造路易十四》等都是推动新文化史发展的重要代表。其中,新文化史关于叙事”的突破,值得教育界借鉴和学习。

一、新文化史中的叙事转变

(一)叙事材料:故事与碎片”

新文化史学家戴维斯在其著作《马丁•盖尔归来》(LeretourdeMartinGuerre)一书中,以法国南部山区流传已久的故事为原型,通过这个历史小人物,放眼到十六世纪法国南部农村的风土人情、、社会结构和人们的生存状态。戴维斯将法官让•德•葛哈斯的记录、证词作为第一手研究资料,作为一名严谨的历史学者,戴维斯对葛哈斯的案件记录反复考察,对比市面上已出版的书籍,进而进行比对和印证,并且她本人还去了法国南部山区进行了实地考察访谈,通过大量的、琐碎的资料还原他们的生活状况、社会关系和性格命运等。”[1]在传统史学叙事中,这是根本不会发生的。再如,对影像碎片的重视。1945年4月英国军队在贝尔森制作的影片,在著名的纽伦堡大审判中作为重要的证据来使用,影片中所提供的证词让人永远也不可忘记那些记忆。在新文化史之前,影像和图像作为叙事材料是不具有信服力的,但是新文化史的学者却更加注重材料的丰富性,且影像类资料能够更加生动形象地展现事件。多版本的历史故事、碎片的材料和鲜活的影像资料,都成为新文化史学者手中珍贵的叙事资料,看似碎片”化的叙事资料,在新文化史学家的手中,却成为一部部优秀的著作。

(二)叙事风格:从文本”到修辞”

对文本的描述和分析,是研究者对研究材料分析能力的综合体现,是研究者展现研究结果的重要过程。新文化史学者注重对文本的虚构”,我要把资料的‘虚构’的部分当作分析的中心。”[2]不能停留在字面面上理解虚构”,戴维斯所说的虚构”指的是,在叙事手法方面所存在的一个普遍的现象,通过外显的文本”来分析内在的本质”,以便获得事实的解释。史学家将文学领域中的虚构”,引入到了史学领域,读者在阅读史学作品的时候,更加像在阅读一部文学作品,将传统史学所注重的叙事风格发生了改变,使之通俗易懂、富有韵味。修辞”通常应用在文学领域,新文化史的学者受到海登•怀特、克利福德•格尔茨、罗兰•巴特等人的影响,将传统对文本的处理,转变为对通过一个具体案例的处理,创造一种新的历史叙事风格。正如英国学者彼得•柏克评戴维斯所说就某种意义而言,那是对实证主义者最致命的一击,因为她已侵入了实证主义的地盘;她展现的是,即使在实证的领域,若不转向研究语言及修辞,你将一事无成。”[3]新文化史的学者将传统历史文本的叙述风格转向了修辞”,并且获得了较大的成功,这预示着叙事风格的转变会给其他人文社科领域的研究带来新的转机。

(三)叙事方式:影像

提及新文化史叙事方式的转变,也是一个重要的特征。传统史学叙事只借助于文本来展现,而今新文化史学者突破了瓶颈”。再以戴维斯的《马丁•盖尔归来》为例,在这部著作诞生之前,先在戛纳电影节上映了影片,戴维斯担当影片的历史顾问。无论在人物台词、人物性格和人物关系方面,还是在布景、服装、场景选择方面,真实还原了十六世纪法国南部山区村民的生活状态。影片一经上映,便引发了文学评论家、电影评论家关于电影和历史的学术讨论。此外,再以罗伯特•罗塞利尼所执导的影片《路易十四的登基》为例,该片也是像法国历史致敬的影片,这部影片以法国历史学家菲利普•埃尔朗热在1965年出版的路易十四传记为脚本,该部电影也成为他电影事业的转折点,从此之后,他把历史影片当作平民教育的方式,帮助民众通过过去来理解现在。美国批评家海登•怀特主张影视史学”,即用视觉形象和影视化的话语表达的历史以及我们对它的思考”是对史学(historiography)的补充。”[1]罗塞里尼认为电影应当成为写作历史的手段之一,或许,它比其他的手段更有价值。”[4]222与文本写作不同,流畅的叙事方式和对视觉的刺激,能够产生一种事实效应”,尽管影像史学在学术界,就方法论、范式等方面还存在争议,但是它作为一种全新的叙事方式,已经获得了成功的先例,并且在该领域已经愈发成熟,此外一些职业历史学家已经开始尝试制作历史影片,多数导演和制片人,他们本人都会有历史学、人类学、社会学的教育背景,并且会请到专业的历史顾问。文本和影像是传统史学和新文化史叙事方式的产物,虽然对于两者的如何使用依然存在着分歧,但在未来的发展中,二者必将互相促进、相互影响。

二、我国职业教育中的教育叙事

作为一种成熟的研究,直到20世纪90年代,叙事才被应用到教育领域,从此叙事研究作为一种科学的研究方法进行系统阐释。从教育叙事研究的发展历史角度看,克莱丁宁和康纳利系列研究成果的发表标志着教育叙事研究作为一种科学的教育研究方法的诞生。”[5]虽然在教育界获得了大规模的发展,但在职业教育领域较弱,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一)教育叙事较少且停留在经验层面的描述

2001年开始,华东师范大学的丁钢教授出版了《中国教育:研究和评论》(目前已有13辑),其中在第2辑刊载了耿娟娟的《教育信念:一位初中女教师的叙事研究》、黄向阳的《学校春秋:一位小学校长的笔记》,以及在第3辑中刘云杉的《帝国权力实践下的教师生命形态:一个私塾教师的生活史研究》。加拿大学者许美德的《现代中国精神:知名教育家的生活故事》。此外,刘良华教授曾专门建立了教育叙事的网站,主要搜集了中小学老师的日常生活作为叙事内容。遗憾的是职业教育界尚未形成丰富的研究。从现有的文献资料来看,关于教育叙事的论文很少,对文本处理仅限于经验层面的描述,这里所说的经验层面的描述,指的是教育叙事的类型”。教育领域中的叙事研究类型,共分两类:分析别人的故事和分析自己的故事,叙事材料大多数来源访谈、观察、日记等形式。新文化史中注重对微观”研究,教育叙事应深入挖掘文本的隐含意义,以获得对文本的解释。遗憾的是,一方面,由于叙事材料的有限性和视角的局限性,没有对叙事材料背后的故事进行深入挖掘,也并没有进行对辅助材料进行详细考证,更没有以平凡人物的叙事故事反映出时代特征、人物性格、生活集体风貌等,即让叙事成为宏观”和微观”的桥梁。

(二)教育叙事风格单一,不追求修辞

除追求艺术效果的教育自传体小说之外,根据可查到的资料来看,会以学术语言来展示,会穿插着对教育现象的理论分析,以教育现象或教育故事的叙述———教学或教育理论”展现,语言并未得到重视,直接后果是教育叙事风格单一。体现在:(1)叙述故事多以描述在教育活动之中所发生的故事为主,采用平铺直叙的方式,将故事讲完整即可,这便导致读者可能会丧失对论文的阅读兴趣。(2)修辞”问题,叙事的修辞之中应蕴含着一种意识形态,修辞者通过‘讲故事’来诉诸某种占支配地位的意识形态,‘迫使’听众接受修辞者的主张,”[6]但教育叙事尚未做到。综合来看,教育叙事,首先是故事,其次才是一个教育故事,没有故事便没有发生在活动中的教育,因此,丰富教育叙事的故事情节,加强叙事风格的美学,是教育叙事所需要突破的瓶颈”之一。

(三)教育叙事方式单调,影像学尚未被教育学术界广泛认可

从现有的资料看,教育叙事借助于文本来呈现,以公开发表的论文、教育传记为主,而鲜有教育影像。而在影像学中涉及到教育,主要是历史学、社会学、人类学和艺术学。从学科角度来讲,我们的教育研究尚未涉及纪录片领域和问题,从影像的角度研究中国教育问题的著作和论文暂时缺席。一些已有的研究也只是在外延徘徊,没有切入中国教育的正题和核心问题。”[7]利用文本处理的手段,是大多数教育研究者进行教育叙事研究的时候,所采取的叙事方式,殊不知利用影像、声音,会更加丰富其研究。美国著名制片人罗伯特•加德纳认为,纪录片能够提供直接的和不容置疑的一类证据,是瞬间捕捉到的事实,不会因为看法、记忆或者语义解释上的错误而导致歪曲。”[4]215利用影像的表达方式,能够真实展现教育活动,而这些教育活动所有的细节活动,恰恰都是围绕着教育的核心价值和关键问题展开。

(四)教育叙事尚未在职业教育领域形成丰富的研究

教育叙事作为一种成熟的研究方法,在基础教育、高等教育领域取得一些成绩,但在职业教育境领域却面临着尴尬的局面。当叙事研究被引入教育理论领域,教育叙事研究本身已经不同于哲学、文学和宗教的方式,而更倾向于以一种实践的方式接近教育活动本身,并符合教育这个实践性很强的学科本身。”[8]职业教育是实践性非常强的学科,但依然可以做教育叙事的研究,因为教育是围绕人的活动,只要有人便会有故事。教育叙事能够提供对经验的描述,进而对个人行为的理解和诠释。若要达到该研究目的,必须要进行教育叙事的研究才可以。而在如今在该领域存在着空缺,因此,为弥补缺失,提高对该领域对教育叙事的研究刻不容缓。

三、启示

(一)丰富叙事材料,重视多元的故事和利用碎片”

研究者在进行教育叙事的时候,应通过故事和碎片”来丰富教育叙事的材料,不能仅依靠文本、日记等。需要指出的是,这里的故事和碎片”是针对新文化史而言。教育叙事围绕着个人来讲故事,叙事材料来源于个人,研究者应该要考证故事的真伪,尤其是发生在个人身上非常重要的事件,这便是证人”和证词”。研究者应该倾听多种声音,辨别事件真伪,以客观的态度叙述出事件的始末。而重要的旁观者,是一个证人”的身份,他见证个人故事的发生和结束,而碎片”材料,作为叙事材料的辅佐性材料,更是一种证词”,在某种意义上,会丰富个人故事的完整性和真实性,比如照片、报纸报道、电视录像等,都可以作为叙事材料。证人”和证词”围绕着个人来展开,但又不完全是个人的故事,它是新的叙事材料,研究者应该充分利用新的叙事材料,将教育叙事的故事写得更加真实和富有新意。

(二)挑战传统教育叙事的风格,注重深描”和修辞

随着学科之间的相互渗透,尤其是文学的影响,教育学应借鉴史学叙事风格的成功转型,表现在文本处理和文本叙述中。首先,从文本分析到文本加工,注重文本的深描”(ThickDescription)。教育叙事应从简单叙事走向文本加工,研究者在完整把握故事的前提下,阐述自己对文本背后的人物性格、社会组织、地域文化等,以提供合理的解释,具备整体驾驭文本的能力。要达到这个目的,就要重视深描”的作用,深入到行为的表层之下去寻找积累的推论和暗示的层次,以及意义的等级结构。”[9]其次,注重修辞”,增添文本的美学性。新文化史的学者注重对文本的修辞,在写故事的基础之上,注重语言的美学价值。教育叙事应当重视叙事风格,因此便要求研究者有较高的文字功底,打破学科视角和限制,积极借鉴新文化史所取得的成果。

(三)多元教育叙事方式,增加教育影像

新文化史在影像学方面所做出的突出成就,也给教育者非常好的启发,即可以利用教育影像作为叙事的方式。通过教育影像作为一种新的叙事方式,改变传统叙事中文本叙事所存在的弊端和局限。教育者拍摄教育影像已有先例,首都师范大学汪民安教授所拍摄的《米歇尔•福柯》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虽然他的研究对象是已逝去的法国思想家福柯,但是汪民安收集了福柯生前大量的视频访谈,可以说综合利用碎片”和影像学,才有了这部实验性的哲学纪录片。从汪民安教授所拍摄的经历来看,研究者应当注重对平时材料的碎片”化收集,只有丰富的材料做支撑的时候,才能将叙事材料用影像的形式呈现出来。此外,研究者应该还要掌握拍摄教育影像和教育纪录片的拍摄手法,比如把握空间坐标、时间排序、镜头运用等基本拍摄技巧。而实现这一目标,有两种途径:其一,是研究者本人进行拍摄,无论在取材方面,还是拍摄效果方面,研究者本人最清楚过程和效果;其二,是研究者委托专业团队进行拍摄,也意味着需要研究者和导演、制片人进行反复的探讨,以达到最终目的。第一种方式,在新文化史中已经有先例,在其他领域也有成功的影像作品,虽然我国起步较晚,但在哲学领域已迈出了脚步。而第二种方法,看似容易,却也给研究者提出其他的要求,比如和导演的沟通能力、临时处理危机事务的能力等。

(四)重视教育叙事,形成职业教育自身的叙事研究

小学体育教学叙事篇6

【论文摘要】目前对教学案例和教育叙事尚无清晰明确的定义和区分,不利于研究的开展和写作的规范。本文从目的意义、定义内涵、基本要素、共同点和不同之处等方面,对近年来受到教育界推崇的教学案例与教育叙事研究进行了较深入的辨析,对教师在撰写教学案例和教育叙事研究时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近年来,随着社会的发展以及人们认识水平的提高,教育研究者愈来愈强烈地认识到,教育在很大程度上既不同于哲学,也不同于自然科学,那种满足于理论思辨,或以经典自然科学为标准的研究方法难于把握复杂的教育现象。在此背景下,质的研究方法逐渐在教育研究中得以提倡,教学案例、教育叙事研究等质的研究方法得到教育研究者的广泛认同,它的最大意义在于真正能使教师成为研究的主体,从根本上解决长期以来教育研究与教育行动分离、教育理论与教育实践脱节的状况,从纷繁复杂的教育教学实践中,探讨与挖掘那些很难用理论推导或实验数据来概括与抽象的内涵、意义与深层规律。它重视对教育教学过程中人的心理与情感活动的研究,重视行动与反思,反对不切实际的空谈,主张“一例胜千言”,提供“样板”与“范例”,提倡移植与借鉴,强调理论要来自于实践、并接受实践的检验与修正,只有在真实情境下能够应用的理论才是有价值的。这也就是当前教学案例与教育叙事研究越来越受到推崇的原因。

目前对于教学案例和教育叙事研究都没有十分严格的界定,大多数教师甚至教育技术工作者都不知道两者的准确定义和区别。笔者通过百度搜索检索到含“教育叙事”关键词的网页160,000条,以“教学案例”为关键词的网页919,000条,以“教学案例+教育叙事”为关键词的网页16,900条;从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中检索到从1979至2006年,以“教学案例”为关键词的论文1940篇,以“教育叙事”为关键词的论文168篇。通过对内容的初步分析,笔者发现存在三种情况:一种是不加区别、混为一谈;一种是自说自话、大同小异;第三种是有所区别、但未进行系统比较。笔者认为:从本质上来说,教学案例与教育叙事都属于同一类教育教学研究方法,即质的研究方法,是教育行动研究的具体表现形式之一,但又各有侧重;教学案例与广义的教育叙事中的一种类型——教学叙事比较接近。为写作和研究方便起见,应加以区别和规范。本文将就两者的异同之处进行辨析,以供广大教师参考并就教于方家。

一、什么是教学案例?

案例一词译自英语“Case”,原意为状态、情形、事例等。案例是一个实际情境的描述,在这个情境中,包含有一个或多个疑难问题,同时也可能包含有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

案例应有如下几个特征:案例是一个故事(事例)的讲述;案例要有完整的情境和背景、情节和冲突、对问题的思考和解决过程;案例的叙述要具体、特殊;案例要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如情感、态度、动机、需要等;案例要有隐含的思想,案例描述的是实践者的所思所想所为,都是具体的甚至细小的行为,但这些行为的背后都隐含着某种思想、信念和理论,等待读者去解读、品味和分享。案例如果没有这种思想,只是一个平淡而肤浅的故事,就没有教育意义。

根据理查特(Ricahert,A.E.,1991)的定义:“教学案例描述的是教学实践。它以丰富的叙述形式,向人们展示了一些包含有教师和学生的典型行为、思想、感情在内的故事。”[1]从这里可以看出,教学案例实际上包含了“教”与“学”两方面实践的记录,它既是“教”的案例,也是“学”的案例。

在教学案例所记录的教学情境故事中,包含了某些教学疑难问题的解决过程与方法。这类案例的搜集必须事先实地作业,并从教学任务分析的目标出发,有意识地择取有关信息,因此研究者自身的洞察力至关重要。

从Internet网上搜索发现,“教学案例”一词还常常被用作案例教学所采用的案例的统称,案例教学中使用的案例,是指那些符合教学要求、能够引起分析和思考、达到教学目的的故事性材料,如生活中具体的事例、病人的病情介绍、刑事案件的案情等,可以称之为“用于教学的案例”,这与本文所指的专门描写教学过程的“教学案例”是不同的。当然,描写教学过程的教学案例也可以作为案例教学的材料。

二、什么是教育叙事研究?

叙事,就是“讲故事”,原本是文学(特别是小说)的要素之一,它所获得的是具体的事实性知识,而不是抽象的真理性知识,因此它长期以来被“科学的研究方法”所排斥。但是,后现代主义对“叙事”给予了新的解释和强调,将之引入到社会科学研究之中。波尔克霍恩(Polkinghorne,1988)将叙事界定为人们从他们的经历中获得意义的过程。20世纪80年代加拿大的几位课程学者将叙事研究作为教师的研究方法运用于教育领域,从而出现了教育叙事研究。简单地说,教育叙事就是“讲一个教育方面的故事”,教育叙事研究是在“讲教育故事”的基础上,通过对故事进行感悟和反思,来研究教育问题。抽象一点来说,教育叙事研究,就是研究者通过对有意义的校园生活、教育教学事件、教育教学实践经验的描述与分析,发掘或揭示内隐于这些生活、事件、经验和行为背后的教育思想、教育理论和教育信念,从而发现教育的本质、规律和价值意义[2,3]。

目前关于教育叙事的分类很多,也很不统一。比如有将教育叙事分为“真实的教育叙事”和“虚构的教育叙事”的;有将教育叙事分为“教学叙事、生活叙事和自传叙事”的;有分为“调查的教育叙事、行动的教育叙事、虚构的教育叙事”的;还有分为“大叙事、小叙事”的。

三、教学案例的基本要素

1.教学背景

教学背景包括教学的基础、条件、学情等方面的情况。教学基础指前一个教学活动所完成的教学任务(如前一节课所学的知识及形成的能力),新的教学任务是在怎样的知识、技能、能力基础上进行的;教学条件主要是指教学设备和教学技术;学情是指学生的基本学习状态,如班级学生的总体状况、学习基础、学习习惯、学习风气等。

2.教学过程

即教学实录。它忠实地记录整个教学活动的细节,包括显性的教学行为和结果,还包括一些隐性的教学行为,即教师、学生的情感活动以及学生的思维反应等。后者是我们经常忽略的地方,比如,学生对某一教学结果作出会心的微笑反应,这样的面部表情流露是瞬间的,但却包含许多学习信息,可能具有重要的教学意义。课堂教学往往是具有某种结构的,应真实地记录结构以及结构内的内容细节。

3.教师反思

是指教学活动结束后,任教教师对自己的教学行为作出的自我评价性介绍。可以由教师自由地阐述自己的教学行为、结果、方法等,也可以由案例设计者提出有关问题,任教教师就这些问题阐述自己的观点。教师反思反映了任教教师对教学活动的认识水平,是案例分析的重要对象。一些研究者还主张,教师反思中还应提出值得继续探讨的问题。

4.学生反馈

这是目前大多数教学案例所缺少、而笔者特意强调的内容。它是指教学活动结束后,通过师生交谈、问卷调查、学生学习心得体会等形式,所收集的学生对教学活动的认识与评价。从中可以得出大量的反映学习者心理活动和思想感情的信息,对研究教学过程、改进教学设计、提高学习质量非常必要。

四、教学叙事研究的基本要素

1.故事背景

交代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起因,但不必面面俱到,关键在于说明故事发生有何特别原因和条件。

2.情境描述

每个教育叙事都必须有一个鲜明问题或矛盾。不能杜撰,但可以对实际情节进行选择,凸现焦点。要有细节的描写,描写要生动、引人入胜。一般采取叙议结合,即先描述后分析,或夹叙夹议。

3.问题解决结果或效果

问题或矛盾解决后的情形.可以用一句或几句简单的话进行描述。

4.反思或评析

反思是指教师把自己的教育教学活动本身作为研究的对象,多角度地进行审视、深思、探究与评价,对教学教育行为的成功与失败上升到理论层面进行分析。评析是从观察者的角度对他人的教学叙事进行的分析和思考。

五、教学案例与教育叙事研究的异同

1.相同点

教学案例与教育叙事研究都具有质的研究方法的基本特征,如自然情境性、自身工具性、情节性和反思性等。

(1)自然情境性

教学案例和教育叙事研究都是教师从教育实践出发,从校园生活出发,从真实教学过程出发,从自然教育情境出发所进行的研究,这种研究的显著特征在于“实”,它是教师在教育教学活动中对实事、实情、实境和实际过程所作的记录、观察和探究,从而获得对事实或事件的解释性意见。教师平时要善于捕捉这些教育教学故事的“源文件”,只有“原汁原味”的教育教学事件才有特定的意义。

(2)自身工具性

大多数教学案例和教育叙事研究是研究者直接融入并成为主体的研究,研究者本人是研究的工具,他(她)通过自身长期在教育教学的实际生活体验中,在与对象的直接互动与实际交往中,发生了各种生活故事和教育教学事件,对这些事件,教师(或学生、参与者)们通过观察、分析、反思,而获得一些见解或解释性的意见,这就是行动者自身作为主体并直接介入其中的行动研究。一些描写他人的教育教学故事或与教育教学有关的虚构作品如教育小说、教育电影等不在本文的讨论之列。

(3)情节性

案例和叙事不是记流水账,而是记述有情节、有意义的相对完整的故事。通常有与所叙述的教育教学事件相关的具体人物、冲突和事件发展等情节。每个案例或叙事都包含一个或多个的“意外事件”或冲突,冲突可以是外部的,也可以是内在的。

(4)反思性

教学案例和教育叙事研究是一种反思性研究。教师在叙事中反思,在反思中深化对问题或事件的认识,在反思中提升原有的经验,在反思中修正行动计划,在反思中探寻事件或行为背后所隐含的意义、理念和思想。离开了反思,教学案例和叙事研究就会变成为叙事而叙事,就失去了它的目的和意义。

2.相异点

(1)目的不同

教学案例是一种在先进教育理论与实际教学活动之间的“中间状态”,是将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的“样本”和“范例”,它通过对在先进教学理论指导下的教学实践进行观察与反思,将理论与实践有机地统一起来,在理论与实践之间发挥“桥梁”作用,使专家“倡导的理论”(espousedtheories)真正成为教师“采用的理论”(theories-in-use),目的在于用理论指导实践、同时在实践中检验和修正理论。而教育叙事研究则不拘泥于某种具体的理论,更强调回归教育教学实践本身,在日常生活和教育教学事件中,通过观察与反思归纳出解释性的见解与结论。

(2)有无主题

姜瑛俐认为:教学案例要有主题,而教育叙事研究可以只有问题没有主题。主题是案例所要反映的核心理念和观点,是案例的灵魂和精髓,问题是案例主题的支脉。写案例首先要考虑这个案例所要反映的主题是什么,如是说明如何转变后进生,还是强调怎样启发学生思维,或者是介绍如何组织小组讨论等等。主题像一条主线把案例故事串起来。案例主题要有指导意义,能引起大家对教育教学中带普遍性,倾向性问题的关注,并能促使这些问题解决,不能只局限于个别情景或特殊问题[4]。

(3)方法不同

教育叙事研究采用的是“从实践到解释性见解”的自下而上的归纳法,而教学案例既有自下而上的归纳法,又有自上而下的演绎法,采用的是“理论-实践-修正理论”的途径。教育叙事更强调故事的自然情境性,一般没有事先的安排与设计,主要是事后的感悟与反思;而教学案例事先往往要进行精心的设计与安排,事后要有系统的教师反思与学生反馈,带有较浓厚的“研究”的味道,是一种“有血有肉”的理论。

(4)范围不同

教育叙事的内容一般比教学案例要更加宽泛,可以涉及教育教学领域的方方面面。教育叙事所叙之事大都是日常生活中的教育事件,这些看似平淡的教育故事蕴含了丰富的内涵,教育叙事研究正是要多角度、多维度地去体会、去挖掘这些教育故事的内涵,因而其所获得的信息具有丰富性与情境性,但它不能用作评价标准,不可作为推论的前提或基础。相比之下,教学案例一般局限在具体教学的范围,由于有事先的设计与一定的条件控制,因而更有典型性与代表性。

(5)文体与结构差异

教育叙事研究对文体的要求不太严格,也没有比较明确的格式与规范,只要具有某些基本要素就行了。教学案例虽然目前也没有统一的格式与规范,但相对教育叙事来说,还是要严格一些,结构要求越完整越好。教育叙事更强调可读性、故事性,而教学案例虽也要求有可读性,但更强调逻辑性、规范性。例如,对背景的描述,教育叙事侧重于时间、地点、人物与场景,而教学案例则侧重于描述教学的基础、条件、学情等方面的情况;反思方面,教育叙事研究侧重于感悟,教学案例则强调理性分析,而且还要提出值得进一步探讨的问题;写作手法上,教育叙事常采取夹叙夹议,教学案例则大多是先叙述再集中分析。

总之,教学案例与教育叙事研究报告虽比较相近,但仍有多方面区别,研究者不可不细加辨析。

参考文献

[1]郑金洲.案例教学指南.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

[2]邱瑜.“教育科研方法的新取向──教育叙事研究”.中小学管理,2003(9):11-13

    【实用范文】栏目
  • 上一篇:呼吸系统疾病诊断及治疗(6篇)
  • 下一篇:体育教育主要课程(6篇)
  • 相关文章

    推荐文章

    相关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