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风带来属于这个季节特有的声音,一声声,一次次。
屋里有些闷热,父亲不知从哪个抽屉里翻出了一把蒲扇,轻轻的,慢慢的扇着,有些许闲适的迷上了眼。我略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开空调?扇子扇不出什么风。”
“扇子好着哩。”父亲温和的笑笑,随手移了移,把扇子对着我的方向,不紧不慢的晃着。我性子急,抢过他手中的蒲扇,用力地给他扇起风来。些许蒲草被我扇得飞扬,在午后静谧的阳光下,像是宇宙中沉淀的小小星辰。清香在空气中漫开。
我有些恍惚——是在什么时候,记忆中有过这个画面?
夏季熏风恼人。我吃饭的时候,吃几口饭菜就要抹一把自己颈脖上的汗,父亲看我这般模样便拿了一把椅子,坐在我身后,手中的蒲扇对着我的后背,悠悠的扇着。“爸爸,你别扇后面,快扇前面嘛。”我记得我那时又扭又叫,不愿好好吃饭,娇气极了。
从小到大,父亲最是宠我,很少有我提的事他不同意的。
但父亲只是笑着摇摇头,温和的说:“扇前面饭菜可就凉了,我家宝贝吃了会吃坏肚子哦。”我倒是没有再要求什么。时间一久,不知不觉就成了习惯。我吃饭,父亲在后头扇蒲扇。偶尔会有小小的蒲草屑飞起来,或在碗里,或在空气中飘扬,我总是轻轻地嗅嗅,原来蒲草也可以这么香。直到后来有一次,我转过身想让父亲扇快一点,忽然看到一滴豆大的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随后又没入父亲的衣裳。
我突然觉得眼睛涩涩的,笔尖发酸,依旧有蒲草在身边飞舞,细小的蒲草屑带来别样的清香,但我却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蒲扇摇出了我的眼泪?
蒲扇轻摇,摇的是记忆与温暖;摇的是飘飞蒲草的清香;摇的是父亲为我扇风的背影;摇的是父亲对我无法割舍的爱。
蒲草的清香环绕着我和父亲,我眯了眯眼睛,手中的蒲扇轻轻的为父亲摇着,笑了。
每个人的记忆里都有自己最美好的事情,自己独立骑自行车,第一次走夜路,第一次参加跑步比赛……留在我记忆里的芬芳是我和同学们的一次骑单车比赛,真是太深刻了,难以忘怀!
那是一个周六的早晨,我相约而至来到体育馆。我是最早到的一个,过了20分钟,人才到齐。小宏站在大家的面前,当仁不让地大声说:“我来当裁判吧。我是校运会的运动员,比较有经验,我们骑单车比赛,要有激励措施,最后一名得买给前三名的一个人一根冰激凌吧。”大家一致赞同。然后他又指着我说:“我们的终点就设到你家门口吧,比较近一些。不要骑太远,以免体力吃不消,也不够安全。”一听到要到我家,我的心怦怦直跳,好像心都快要蹦出来一样,惴惴不安。
比赛开始了。小东像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奋力的踏着踏板飞速地向前冲去。别看小涛身体肥胖,但他是一个灵活的胖子,只见他像一架巨型的飞机一样,“刷”一声,看不见人影了……我远远不如这些人,我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踏着自行车,但还是像一只乌龟慢慢地在公路边“爬着”。
骑到半程,骑在我前面的小明回过头来对我喊道:“小睿,加油啊,我就等你的冰棍吃了,谢谢你了。哈哈哈!”我觉得他是在嘲笑我,内心异常激动:不能输给他,加油!坚持就是胜利!加油!加油!加油……这个念头滋润了我的心田,我浑身来了劲儿,比平时增大好几倍的力气,向前快速地冲刺。不一会儿,我就超过了小明、小东,紧紧地跟在小宏和小涛的后面。
过了十几分钟后,我骑到了我的家门口,小宏对我说:“祝贺你,你取得了第三名。”后面小东、小明也很快地跟上来了,小红宣布了排名:“第一名是我,小宏。第二名是小涛,第三名是小睿,第四名是小东,第五名是小明。”小明高兴地对我们说:“走吧,我请你们吃冰激凌!”
我们拿着冰激凌,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悟出了一个道理:有付出,就会有收获。只要坚持,就能取得胜利!
“妈,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没有,你先做作业。”“那你有空吗?”我丝毫没有察〖〗觉你的烦燥,“帮我泡杯牛奶,好吗?”“我没空,你继续做作业。”声音尖锐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我懵了,一向和蔼的你今天如此冷酷!是在单位里受气了吗?这也不至于吧!我带着一丝愤懑走向书房,走进书房那一瞬间,我感到有种彻骨的孤独感,它笼罩着我,压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放下书包,就着玻璃向外远眺——十二月,腊梅盛开的季节,朦胧的面纱笼罩了整个临安。路旁,腊梅与雪人隔路望。北风呼入书房,丝毫没有返回的意思。
就着寒冷,做完作业,迈步出去散心。雪,又下了,我冒着雪,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如同凋谢的花朵,在雪中摇摇欲坠。不就是泡杯牛奶吗?我抓狂地抓起一把腊梅,向雪中扔去。那雪中的腊梅依然绽放,不像我……十二月的芬芳,带着寒冷,闯入我的心房,此时,我心中涌起那舒适的床和温暖的被窝,与你温暖的怀抱,心中,不免有一丝又一丝的懊悔。
十二月的芬芳,带着寒冷,也带着你寻找的脚步。你拿着刚热的牛奶,撑着一把雨伞,在雪中呼唤着我的名字,看着你绝望地坐在楼梯上,又站起,一次又一次;看见你流出涓涓晶莹之泪,一滴又一滴。十二月的芬芳中,眼泪已夺眶,我,冲上前,一把抱住你,狠狠抱住。你,递给了我一瓶牛奶,我一把接过牛奶,就着这翻心情,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心里的寒冷,在你的爱下,在牛奶的温度下,驱散得无影无踪。一丝又一丝温暖涌上心头。
雪,停了,一缕阳光照着大地。雪,化了,但路旁的腊梅依然芬芳。芬芳与温暖照入我的心房,阳光,将笼罩在面纱之下的临安,又露出了往日繁华之貌。十二月,冬阳底下的腊梅芬芳四溢,因为你,那腊梅的芬芳就会随爱飘荡……
在我的记忆中,有这样一张小小的桌子,它现在虽然已被大人们遗弃在了角落,布满灰尘,但却仍是我的记忆中挥之不去的芬芳。
记得在小时,当父亲第一次将桌子搬进家里时,我便对它产生了好感,那时的它崭新无比,木腿上的浮雕清晰可见,有小人,大桥,各种动物在上面嬉戏,靠近时便能闻到一股淡雅的木香,从此,它便成了我玩耍、学习的好伙伴。
那时的我正年少无知,对四周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与天真,时不时磕磕碰碰,就像一只顽皮的猴子,上蹿下跳,折腾不停。可真是奇怪了,当我一坐到小桌子边,我便安静了下来,它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魔力,使我不得不潜下心来,安静学习,正是在桌旁,爷爷教我认字,读诗,写字……
每天早晨,爷爷便会守候在小桌旁,在我连笔都拿不稳时,他便会握住我的手,一笔一画地写好每一个字,爷爷说“字如其人。”也就是在这张小桌旁,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汉字的美丽,这就使我能真正安静下来。
慢慢地,我开始从一个无知的幼童成长为一个心智成熟的少年,我也逐渐明白了那句刻在桌上的话:锲而不舍,力争上游!
时过境迁,长大的我离开了老家,去往城市里读书,这一去,便是好几个年头,那张小桌子已被遗忘在了我内心的深处……
再次回到老家,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泛黄的春联还残留在墙上,依稀可见“岁岁平安”几个字,大米缸上爷爷写的“满”字仍贴在上面。
推开杂物间的门,映入我的眼帘的便是残破不堪的物件,夕阳西下映在斑驳的墙上,恰好照亮了曾经的那张小桌子,它早已被蛛网和尘土笼罩。许多回忆涌上心头,我上去将它拖出来,用布将它擦拭干净,即使它已不像原来那样光鲜亮丽。坐在桌旁,旧时光在我眼前一幕幕呈现,它们使我暂时忘却了学习的压力,再一次感受到了童年时的快乐与无忧无虑。
时光流逝,纵使时间带走它的光彩,但它却永远是藏在我记忆中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