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夕阳如一位写意的画家,随意将温暖的色调涂抹在冰冷的墙面上,温馨却不耀眼。不知为何,我却想起了你,我的大舅——一年未见,你的房子修得怎么样了?
大舅是一位地道的农民,一辈子没有离开农田和土地。印象中,他从未穿过颜色鲜亮的衣服,干瘦的身躯上总是挂着或灰或黑的尼龙衣衫。风扫过,那衣服就如一面破旧的、未撑开的旗帜,让我想起那些丢盔弃甲,铩羽而归的战士。
然而在我心中,他却不是一个可以让人怜悯同情的人。
大舅有一个延续了十多年的心愿——重修他那栋老房子。听母亲说,房子是在我出生后一个月开始修建的。二十八年的时间,我已由襁褓中的婴孩成长为了婴孩的母亲,那栋房子也在风雨飘摇中有了颓圮之势。
六年前,正当他打算破土动工时,我九十多岁的老外婆,在田间除草,不小心摔倒在水沟里,自此瘫痪在床,于是大舅开始了六年的侍奉在侧。因为担心老人随时可能撒手人寰,而按农村的风俗,老人过世后是要在家里设置灵堂的,否则被认为是对逝者的不尊重。于是重修房屋的计划也就此搁浅。有一次,我和母亲去看望老外婆,正好下起了大雨。家里四处滴水,大舅找来所有的盆子和水桶,接在漏水的地方,过不了多久,便得倒一次。可即便是这样,家里仍旧湿漉漉的,水泥地板破裂后的凹凼里甚至还聚满了雨水。望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外婆,我忍不住流下眼泪。大舅却笑道,这多好,下雨天正好可以听听雨水合奏曲。说这话时,大舅望着窗外,不远处,有一片竹林,竹叶被雨水冲洗得青翠欲滴,竹叶缝隙中,依稀可见临街的层层高楼。
老外婆在去年冬天走了,我以为大舅会马上开始他的筑房梦。谁知一向精【WWW.PAOMIAN.NET】力旺盛的他却仿佛一下衰老了——每天从田间回来就呆坐在家门口,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身体也差了许多。问了母亲才知道,大舅一直将老外婆视为自己的一个伴儿,如今伴儿没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牵挂,大舅守着空空如也的家,也没有了生活的动力。另外老外婆的去世也将他原本不多的积蓄花得所剩无几。大舅怀疑自己能否真的建好这座房子。
消息传来,远在深圳打工的我的姐姐,大舅的女儿交了男朋友。大舅开始揣度,过不了一年半载,女儿便会带着男友回家了,大舅又有了建房的动力。我的父母和小姨打算凑点钱帮帮大舅,结果倔强的大舅坚决不肯接受。他决定退而求其次重新打整老房子,而不是重修新房。
正式动工是在国庆之后,大舅几乎没有请工匠,他将工匠钱省下来,买了最好的材料,又从山上看下粗壮的树干,背下山,做房屋檩条。他将旧瓦片一片片揭下,一担担挑下屋顶,然后又将新瓦小心翼翼地挑上房屋,仔细盖好。装修房间时,大舅将这个房间的家具挪到另一个房间,等装修好后,又挪回去。大舅把向阳的房间扩大,加了一个卫生间,说是留给女儿做新房,自己则搬到了阴暗的小偏房里。我的父母不忍心见大舅如此劳累,便利用周末的时间去帮帮忙。几次下来,同样做农活出生的父亲也承受不了了,向我感叹道,不知大舅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房子装好的那一天,父亲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我——夕阳中,屋顶上的琉璃瓦泛着耀眼的光芒,大舅站在屋前,双手插着腰,黝黑的脸庞更加瘦削了,可眸子中的光绝不比阳光逊色,那是对梦想的坚持,对自己的肯定啊!
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一想起老师那温柔的目光,我就会甜甜地笑。
记得一次中段考试,快要考试的时候,老师对我们说:“你们要抓紧时间复习,考试考个好成绩!”我时时刻刻记着老师这句话。每天早上背书、复习,中午听写。到了考试的时候,老师发完卷子,我写上班级和名字后,奋力答题,一道题读三遍,如果遇到不会的题时,我仔细地读题直到明白为止。我把卷子做完后,反复检查一遍又一遍。到了收卷子的时候,我把卷子交给老师,期待着念分数。终于要念分数了,当老师念到:“葛家璇100分……”我高兴地要跳起来。同学们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好像在说:“你葛家璇,你真了不起!”我抬头看着老师,老师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我,说“孩子,你真棒!璇璇,你是同学们的榜样啊!”
一想起老师那温柔的眼神,我心里就像喝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这一天不知心情为何这么愉快,蹦蹦哒哒地跑到教室,开始读起书来。这时,好朋友茜茜来了。她突然跑到我身边,问道:“你昨晚是不是熬夜了?”
“没有啊,怎么了?”“你看看你哦!”茜茜拿出她的小镜子,圆圆的,亮亮的。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天呀!自己的眼睛,何时红得像兔子的眼睛?
我失望地看着茜茜,似乎能寻找到一点安慰似的:“我眼睛红吗?”“你在镜子里没看到吗?”她责备似地问我。“那怎么办呀?”
“走,我带你去看校医。”茜茜拉着我飞奔出去,晨曦在她的脸上显出一抹灿烂的色彩。她的下巴很尖,眼眶里有闪闪的东西,像露珠一样清澈。
校医室还没有开门。“没事儿,”她望着我焦急的脸庞说,“我回宿舍拿眼药水给你,走吧。”风风火火的女孩!
她在我前头跑着,飘逸的长发随风飘扬。等我慢慢走到宿舍楼底下,她已经下来了。她的手里拿着两管类似于试管的东西,里面的滴滴都像她的眼睛一般清澈……
她笑了,笑得没心没肺。我看得出她很累,小口地喘着气。即使是红眼睛,也可以看得清,她的眼神,若明净的镜子一般,印在我的心上。
那慈爱的眼神;永生难忘,那尘封的记忆,重拾未晚。
犹记孩提,我和您一并坐在苍青色的屋檐下,我吃着您摘的青枣,您慈爱的眼神柔柔软软的洒落在我身上,您总爱看着我甜甜的吃枣,但您却一个也不吃。您一直用那般慈爱地望着我,看屋檐下燕子衔泥筑新巢,听屋后微雨淋沥灌新芽。那时候我便在您慈爱的眼神下体会到了童年的欢快。
四季变迁,流年已逝待到垂鬓,您便牵着我的手走上通往辣椒园的泥泥土道,那芳草的清香,花朵的芬芳如今依旧封存在我的记忆深处,时间愈久味道愈浓。我和您一同穿梭在红彤彤的辣椒园里,您轻轻摘下一个辣椒放在筐中,我学着您的样儿摘下那辣椒放在筐中。而您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棒棒糖给我,我一边舔着那甜甜的糖儿一边对着您甜甜的一笑,您看后就如同我的笑容和棒棒糖一样甜,然后对着我慈爱的一笑。时间如同一支箭一般的飞快,不一会儿您的筐中装满了辣椒,夕阳西下,您挑着辣椒,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回了家。
姥姥呀姥姥,进入校园的我开始了求学生涯,学业的压力让我颇于奔命,岁月是韶光之海的清澈双眼,流年是时光之花温柔点缀,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蓦然回首,那慈爱的眼神总在灯火阑珊处,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您了,何时能再回到您的身边,在你慈爱的眼神里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