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雨大了,是雷阵雨。一会儿下,一会儿停,天空撕开一道缝,闪着白光,几秒后,便是一道震天震地的雷。
雨水在天空中乱窜,窜一会儿后,就密密地下起来,地上的水淹过了脚。停下来,细细的听着合奏。
雨轻轻地从身边擦过轰隆隆的雷声在头顶飘去,闪电在眼前忽的晃来忽的晃去。慢慢地,轻轻地,这合奏到了高潮。
雷声越来越大,雨越下越快,闪电越擦越亮。心跳也跟上了这节奏。
雨渐渐放慢了脚步,雷公闪电也迁就着雨,慢慢地离开了,大自然又恢复了平静。
这雨冲洗了花草树木,冲洗了大地,冲走了灰尘,纯净了人们浮躁的心灵。雨,是大自然的使者,她来平静我们的心情。
第一次听说把紫藤比喻为瀑布是在初中的课后阅读里,宗璞写的散文《紫藤萝瀑布》。虽然近年看过她的散文集《告别阅读》,了解了这篇文字的写作背景正是文革后,正是她的小弟刚刚去世时。但是我仍然固执地认为,她写这篇文章肯定还算年轻。因为年长后的人,容易有身世感,文章会太沧桑太过沉重。而《紫藤萝瀑布》是净美的。你看哦,哪里还有把紫藤比喻成瀑布更合适的呢?除了形象,更添了一份灵动。
每当春来,山上处处是红色的杜鹃和紫色的紫藤。虽然山里的紫藤没经过人工刻意的培植,比不上公园长廊里的枝繁叶茂,也称不上是瀑布。但是那里一团这里一簇,仍然会让我们将它想象成一团团紫色的云,在低空飘着。一如这座山的名字:瑞云。于是我们读书也变的'三心二意起来,住校生吃过晚饭到夜自修之间,大概还有近一小时的自学时间。于是我们三三两两捧着书离开教室,走到山间。去的时候手上只有一本书,回来的时候,双手已是大把大把的紫藤了。
流年似水,不知当年摘花的同学们,是否如我一般,一直把这份美好深藏于心呢?
那是怎样一种迷惘的心绪。天是灰的,世界是暗的,周遭的空气中充斥着浮华与喧嚣,而我夹杂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无处可逃。
窗棂上默然飘落入秋后第一片梧桐叶,秋到了,心猛地一颤。很多时候,总感觉人活着是迷惘的。周围的灯红酒绿,繁弦急管,我不知是否还会有人和我一样执守着漫天黯然的星光。有时,仰望星空,看着苍穹中星星的黯然,心中,便会有挥之不去的惆怅。于是,我的心,就一直这样阴霾着,直到我邂逅到了梧桐。
那是一个阴霾的雨天,天空中下着微涩的雨,我执着伞,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沉闷的空气近乎让人窒息。蓦然,我不轻易闯进了梧桐的世界,我打扰了它,但它没怪我,反而用树叶为我遮住一片氤氲。抬起头,我望见了梧桐,恰似沧桑的老者。我不知道他度过了几年春秋才磨砺出如此的沧桑,每一叶、每一枝,都饱含了深层的哲思,每每望见,总会让人顿失俗念,顿生敬畏之情。
我不知它是何时伫立于此,只记得它是高洁品格的象征。早在先秦,古人便有“栽桐引凤”之说。或许它的主人便是不苟活于天地、不与黑暗同流合污的文人雅士,在污浊的官场郁郁不得志,但仍坚守着自己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志向。他厌了官场,归隐后,于庭院中种下一棵梧桐,将人生所有的不幸寄于梧桐,在其繁盛时,独酌于梧桐之下,肆意倾听梧桐叶交织出的乐章,肆意享受梧桐对心灵的安抚、慰籍。人生,有一知己足以。
忽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关于梧桐的传说:它曾并非一树,而是,雌雄两树。梧为雄树,桐为雌树,他们同长同老,同生共死。曾有一户人家为建屋而砍掉了梧树,不久桐树也死了。人们惊讶于它们对于爱情的坚贞,于是便将梧、桐的枯根埋于一起,不久,俩树长为一树,便为梧桐。此后,民间便流传着在梧桐书树下许愿的恋人可以白头偕老之说。好美丽的传说。我不知此树见证过多少情愫,恐怕连它自己的不明了。那些在梧桐树下许愿的恋人,或许某天,他们会身处异地,不能相见,亦可能某日阴阳两隔。但有了梧桐,有了来凭吊故人的处所,可将情感给予梧桐之上,使之永留尘世,梧桐不死,此情长存,纵使心中有万般离殇,也可以在梧桐中,得到些许慰藉。
一叶梧桐,一念千年。
雨丝霡霂。风吹梧叶,雨滴梧桐。些许梧叶怅然飘落,微微凄凉。有“梧桐叶上三更雨”的萧萧寒意,也掺杂着少许落寞感伤。纵使有千万剪不掉的愁苦,有梧桐相依,心中的悲凉有处可寄。心,都会得到些许超脱,些许慰藉。
秋雨梧桐叶落时。这样想着,心中淡淡的哀伤就一点点得到释然,静默梧桐之下,我逐渐明白了:世事浮华又怎样,尘世喧嚣又怎样,只要用心过自己的生活,抱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生态度。人生,便可以在车水马龙的现代社会、高手云集的班级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子!这是梧桐告诉我的。
心,卸掉了繁重的负荷,轻快不少。梧桐啊!千年间,你一直慰藉着人们的心,做人感情的寄托,这其中包括我。谢谢你,慰藉了我迷惘惆怅的心,给我承受压力的勇气,给我前进的动力,教我学会过自己的人生。
珍藏着梧桐的慰藉,我不由得加快了行走的脚步。前方,人生的路还很漫长,何必执迷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