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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七夕节的诗句(收集3篇)

时间: 2024-06-15 栏目:办公范文

关于七夕节的诗句范文篇1

2月14日传统上与一个基督圣徒的名字联系存一起,就是瓦伦To罗马天主教会选择2月14日来庆祝纪念瓦伦丁的节日(尽管实际上他们已经正式将这一天从他们的节日日历中移去了),无论事实是没有人搞得清哪个瓦伦丁被纪念(至少有三个叫瓦伦丁的),还是瓦伦丁做过什么事而成为一个圣徒。我们知道英同第一个伟大的诗人乔叟1382年的作品将这个日子变成某个节日,而这个日子也被看作是与雀鸟的季节有关。莎士比亚时期,这个日子已经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节日。就像我们在《哈姆雷特》看到女主人公奥菲莉亚疯疯癫癫地唱道:

情人佳节就在明天,

我要一早起身,

梳洗齐整到你窗前,

来做你的恋人。

18世纪。年轻的小伙姑娘们就开始互送情人卡片70这些卡片通常是用蕾丝和纸做成,上面还有充满柔情的赞美不朽爱情的诗句。那时的情人卡非常地流行,很多工厂纷纷建立起来制作这些卡片,时刻准备着让这些诗句出现在卡片上。后来,通过新兴的邮政系统寄送情人卡变成了一种时尚。通常它们都是以匿名的形式被寄送,附加上一些神秘的信息,让收卡片者一头雾水。

情人卡流行到美国时,卡片开始由纸制成,这让成本变得更低,因此更加流行了。情人节那天,给所爱的人寄卡片,和在母亲节给母亲送卡片一样,成为一种责任。年轻男女们常常费尽周折用甜蜜和巧妙地词句装点卡片来表达情感,甚至信封也同样会被装点。

19世纪80年代,人们已经不能满足于只收到一张卡片,还盼望着能收到巧克力和花,尤其是玫瑰花――一种在深冬季节卖很贵的花!匿名倾慕者的主意渐渐不复存在,邀请爱人去吃浪漫大餐再送一件甚至比晚餐还昂贵的礼物开始流行起来。对很多商家来说,情人节已经变成盈利最多的节日,甚至比圣诞节还要火爆。

这些做法真的与爱有关吗?这些似乎与西方传统观念中的爱没有什么联系。像是在《罗密欧与朱丽叶》中境遇不同的浪漫,或是带盔甲的骑士为了甚至没说过一句话的女子的荣誉而战这样有威严的浪漫。这似乎与诗经中关于爱的两个主题有点共同之处一―对爱人的赞美,以及丈夫或妻子因离别而痛苦。设想一下,如果陆游和唐婉互送情人节卡片,或者梁山伯与祝英台在麦当劳和肯德基吃情人节大餐,是不是很可笑?

在理想中的世界,能看到人们把情人节真正当的节日,并件真正关心他们爱的人和爱他们的人,是件美好的事。历史上所有伟大的精神领袖都在告诉我们,应该用爱的方式给予彼此更多的爱。东西方的文学和文化历史上有很多事例表明,那些伟大的作家、艺术家、和作曲家,是如何以他们对爱的领悟作为基础创作出那些历久弥新的作品。

关于七夕节的诗句范文篇2

【关键词】乞巧;古诗教学;语文教学

人教版小学语文教材把古诗编排到各册的相关单元中,也与其他课文一样有了相应的单元主题,如《独坐敬亭山》、《望洞庭》、《忆江南》编在四下册第一单元“走遍千山万水”中,《咏柳》、《春日》编在三下册第一单元“感受大自然的美好”中。古诗编排在相应的单元中,诠释古诗词内涵的角度也要与单元主题吻合,教学活动也要有所创新,要赋予它新的学习魅力。

一、巧妙地设计,培养学生的阅读能力

《语文课程标准》中指出第二学段(三四年级)“诵读优秀诗文,注意在诵读的过程中体验情感,领悟内容。”《教师用书》上也提到这首诗的教学要“引导学生在朗读的基础上借助注释,自己试着理解诗歌的意思,教师不必串讲诗句。”因此设计教学活动的指导思想该是重视给学生一种阅读古诗的方法,培养他们的自主阅读能力。

1.巧妙地解题切入。

从读题、解题、质疑开始,给学生一个释题的方法:读古诗也可从题目入手质疑,带着疑问阅读古诗是一种有效的学习方法。在读题后,让他们先查字典理解“乞”的意思为“向人讨、乞求”后,猜想提问会“向谁讨、讨什么”。接着阅读“资料袋”,了解“乞巧”是一个节日的名称,这里的“巧”有“心灵手巧”的意思。在理解了题目的字义后,让学生质疑――再读题目,心中有什么疑问,学生会提问,“什么时候乞巧,谁乞巧,在什么地方乞巧,向谁乞巧,怎样乞巧”?这样就从题目入手,激发学习动机,而后教师顺学而导,让学生带着问题,读诗思考。

2.巧妙地引导自主感悟。

读题质疑,带着疑问读诗,边读边思。用“你从古诗中读懂了什么”这样的中心问题展开交流,边读边悟,读中想象,读中品味,这样的流程设计完全不同于以往“就诗论诗、解诗”的古诗教学了,而是类似于我们平常课文的阅读教学。交流中,学生们能紧扣解题时质疑的“什么时候,谁在什么地方向谁乞巧,为什么?”等5个问题去读诗,一一地交流自己从诗句中读到的收获。老师顺学而导,引领学生读诗句,想画面,品情感,完成了了解民间故事“乞巧”,体会人们美好愿望的教学重难点。比如,交流时当学生谈到了“我读懂了‘什么时候乞巧’这个问题,是在‘七夕’乞巧。从‘七夕今宵看碧霄’这句诗知道的。”老师可以追问“读着这句诗,你的脑海中有什么画面?”,用这个问题引发学生思考,说出诗句描写的画面,其实就是说出自己的诗句意思的理解。理解意思的同时,相机进行感情朗读训练。

3.巧妙串讲“画面”,理解整首诗的意思。

《乞巧》的诗意理解只要学生们能大致理解即可,无需教师串讲,所以在交流完四句诗的学习收获后,引领学生们齐读,想象画面,说说“你仿佛看到了什么?”――引领学生说出一个个画面,串讲诗意。教学中,学生会把一个个画面分开来讲述,教师要引导“把这些画面组合起来,想想是怎样一个场面?然后把这个美丽的故事给大家讲讲。”

二、巧妙地拓展,丰富古诗内涵,促进理解感悟

古诗的理解,光凭想象理解,对大部分孩子来说有难度的,因此,教材编排时在课后编了“资料袋”,正是出于辅助学习的考虑。教学时,可以引导学生在相关学习环节,多次阅读“资料袋”,获取相关信息,帮助理解、感悟古诗内涵。第一次,可以通过阅读“资料袋”理解课题的“巧”,学生知道了题目中的“巧”是“心灵手巧”的意思,知道了“乞巧”是一个节日。第二次,是在教学诗句“家乡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时,感受“穿针乞巧”这个热闹的庆祝活动的场面时,学生通过阅读“资料袋”,了解了“穿针乞巧”的民风民俗,还知道了“乞巧”的人物是古代的女子。

另外,让学生利用课前搜集的资料,简要说说“牛郎织女”的古诗,教学时,淡化处理“牛郎织女”的故事,是为了突显故事“乞巧”。还可以结合阅读民间《乞巧歌》,帮助理解古代女子在七夕乞巧的美好愿望。

再者,在结课时,拓展阅读其他描写“七夕”的古诗,如唐・祖咏写的《七夕》、后唐・杨璞写的《七夕》,让学生更深入地理解“七夕乞巧”这民间故事,从而对“乞巧”这民间故事印象更深刻。

三、巧妙地联系,深层探究整体,把握人文价值

一首古诗,一个故事,就蕴含着一定的人文价值取向。教学中,在理解诗意后,可以巧妙联系整体,深层探究,正确把握人文价值取向。教学时,在最后环节,用问题“乞巧节,仿佛看到了家家户户的少女正对着秋月穿红丝,她们穿尽红丝又是为什么呢?”引发学生思考讨论,他们会谈到是为了“希望自己也能像织女那样能干、那样美丽、那样有智慧;织女是织布的能手,要是自己有她那样的本领,生活肯定会更好的的。”这时出示出示《乞巧歌》“乞手巧,乞容貌;乞心通,乞颜容;乞我爹娘千百岁,乞我姊妹千万年。”进行拓展阅读,加深对诗歌人文价值的认识。

关于七夕节的诗句范文篇3

[关键词]《梧桐雨》;民俗事象;故事情节;俗化倾向

[中图分类号]I237.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6639(2012)04-0057-06

元代著名杂剧作家白朴的杂剧代表作《梧桐雨》,全名《唐明皇秋夜梧桐雨》{1},取材于唐人陈鸿《长恨歌传》,取自白居易《长恨歌》“秋雨梧桐叶落时”诗句,写唐明皇李隆基与杨贵妃故事。全剧结构层次井然,诗意浓厚,以致后世学者对该剧的风格倾向于俗化还是诗化产生很多讨论。张石川在《白朴的俗化倾向》一文中,提到日本学者狩野直喜在《元曲的由来与白仁甫的梧桐雨》[1]中论到元杂剧的俗的倾向,狩野先生认为其原因在于《梧桐雨》取材于颇具通俗情调的《长恨歌》。张石川在此基础上指出,《梧桐雨》不仅取材于《长恨歌》,而且取材于宋小说、金院本、元代诸宫调等多种通俗文学。但是接下来,文章为了说明自己的观点,笔锋一转,提出:“《梧桐雨》是一部‘诗化’的杂剧。无论从语言还是从意境的营造上,都体现出与传统的诗词文学更为接近的特色,而所谓俗的倾向则应更多地体现在白朴的《墙头马上》这样的作品上。”[2]这一观点颇让人存疑。笔者认为,《梧桐雨》“诗化”的曲辞并不能掩盖其作为杂剧的俗化本质,《梧桐雨》的俗化来自于白朴高超的情节组材艺术。

《梧桐雨》之前,关涉李、杨故事的文学作品不计其数,故事情节也异彩纷呈,仅《杨太真外传》中就出现了二十五个情节元素{2}。白朴在创作《梧桐雨》时择取“洗儿会”、“七夕乞巧”、“爱情盟誓”、“信物定情”、“通奸”等五个民俗事象,将李、杨、安三个主人公紧密联系在一起,从而推动剧情发展。白朴之所以选择这五个民俗事象,是因为他深谙于杂剧的情节艺术本质,他按照平民百姓所熟知的、喜闻乐见的民俗事象去设置情节,从而展示出《梧桐雨》作为杂剧的通俗之美。

王国维先生对戏曲的定义为:“戏曲者,谓以歌舞演故事也。”[3]“必合言语、动作、歌唱以演一故事,而后戏剧的意义始全。”[4]可见,戏曲艺术的内核是一个故事,怎样表现这个故事,让故事触动人心才是戏曲所追求的,其它因素如言语、动作、歌唱、舞蹈等只是为“演一个故事”而服务的。而故事的核心元素是情节,因此,情节艺术才是戏曲之根本。《梧桐雨》的俗化恰在于情节设置上对民俗的倚重。这种倚重突出地表现于它借助于五个民俗事象,完成了整个情节的建构。

一、洗儿会、七夕乞巧

《梧桐雨》剧中洗儿会和七夕乞巧,这两个节日的择取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它们将杨贵妃与安禄山、杨贵妃与唐玄宗之间的感情纠葛提到了同等重要的地位,激化了剧中人物之间的冲突。从受众角度而言,洗儿会与七夕乞巧的习俗已是当时平民百姓所熟知乐见的。

(一)以传奇目的再现洗儿会

洗儿之风开始盛行于唐代宫廷,并且上行下效。而最有传奇色彩也最具特殊性质的洗儿礼是杨贵妃给安禄山所办的“洗儿会”,后人对其多持征信态度。《资治通鉴》载曰:“甲辰,禄山生日,上及贵妃赐衣服、宝器、酒撰甚厚。后三日,召禄山入禁中,贵妃以锦绣为大褪袱,裹禄山,使宫人以彩舆异之。上闻后宫欢笑,问其故,左右以贵妃三日洗禄儿对。上自往观之,喜,赐贵妃洗儿金银钱,复厚赐禄山,尽欢而罢。”[5]这一故事在文人中影响较大,宋代出现了一些有关杨贵妃洗儿的诗句,如舒邦佐的《读》:“锦绷儿啼妃子笑,鸡头肉念禄山来。”[6]刘克庄的《明皇按乐图》:“惜哉傍有锦绷儿,蹴破咸秦跳河陇。”[7]《唐二妃相》:“原来玉环子,别有锦绷儿。”[8]姚勉的《题杨妃出浴图》:“谁知迎洗锦绷儿,已在华清赐浴时。”[9]可见,许多文人对贵妃洗儿这一故事颇熟。

宋时,民间“洗儿会”已经作为一种习俗,为千家万户所接纳和遵守。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六“育子”条记载北宋都城东京一带民间盛行满月洗儿,此时洗儿程序复杂而有规范,有“围盆”、“搅盆”、“添盆”,还有“落胎发”等程序[10]。甚至当时一些著名文人也按习俗操办“洗儿会”,梅尧臣五十七岁时喜得贵子,当时一些著名文人和朝中大臣参加了其洗儿会,留下贺诗有欧阳修的《洗儿歌》[11]、范仲淹的《次韵永叔贺圣俞洗儿》[12]、富弼的《次韵永叔贺圣俞洗儿诗》[13]等。梅尧臣为答谢诸友的洗儿贺诗,作《依韵答永叔洗儿歌》诗以答[14]。

金元时期,洗儿会也颇受重视。《金史》卷八本纪第八载:“辛未秋猎。十月癸巳,还都。庚戍,幸东宫,赐皇孙吾都补洗儿礼。”[15]记载金世宗因出宫秋猎,回宫后还特意为皇孙补洗儿礼。《金史》卷七十五列传第十三载:“(泰和)二年,元妃李氏生皇子,满三月,章宗以玑(卢玑)老而康强,命以所策杖为洗儿礼物。”[16]可见金朝是“满三月”洗儿,大概为“百日洗儿会”。金章宗为了祈愿皇子能够平安长寿,用老臣卢玑的拐杖作为洗儿之礼,可见洗儿的时间和洗儿的礼物因时代的演变和个人的想法而有所变化。到了同样由少数民族统治的元代,洗儿会风俗依然盛行。宋末元初诗人方回《庆陆仁重举男四首》(其三)有:“升平重见上元天,箫鼓声中璧月圆。惟有高门更多喜,金盘分送洗儿钱。”[17]元末明初学者谢应芳《过金陵明道书院访友人高孟立山长适遇秩满且有侧室洗儿之喜作诗贺之六韵》[18]。由此可见,“洗儿会”自唐始而盛,经两宋,至少数民族统治的金元两朝,发展成为宫廷和民间的重要习俗。

白朴作为由金入元文人,对“洗儿会”习俗应该非常了解。杨贵妃给安禄山作“洗儿会”的故事在李、杨故事中是一件堪称引人注目的新奇事。因此,白朴既考虑到金元时期洗儿会盛行的风俗,又考虑到杂剧的民众性,选择杨贵妃为安禄山作“洗儿会”剧情,是有意识地以传奇之目的叙写这段传奇故事。

(二)以嫁接手法演绎七夕乞巧

七夕,因牛郎织女相会的传说而广受人关注。七夕乞巧,这一习俗也因牛郎织女故事的流传而逐渐发展成民间的普遍节日。后世文人为其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著名篇章,也因其而流传下来许多动人心魄的传奇故事。

魏晋南北朝以来,因七夕乞巧的习俗,产生了大量的诗篇。民间也有《乞巧歌》流传:“乞手巧,乞容貌,乞心能,乞颜容,乞我爹娘千百岁,乞我姊妹千万年。”[19]这一习俗发展到北宋,则显得繁华无比,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八“七夕”条[20]和罗烨《醉翁谈录》卷四“京城风俗记”“七月”条[21]中关于七夕的记述都非常详细,从中可以看出宋时七夕节的隆重,因七夕节所带来的市场繁荣场面与市民的购物狂潮丝毫不逊于中国传统的春节和中秋节。

元代七夕节的隆盛场面也令人叹为观止。生活于金元之际的杜仁杰有套曲《商调·集贤宾北·七夕》:

暑才消大火即渐西,斗柄往坎宫移。一叶梧桐飘坠,万方秋意皆知。暮云闲聒聒蝉鸣,晚风轻点点萤飞。天阶夜凉清似水,鹊桥图高挂偏宜。金盆内种五生,琼楼上设筵席。【集贤宾南】今宵两星相会期,正乞巧投机。沉李浮瓜肴馔美,把几个摩诃罗儿摆起。齐拜礼,端的是塑得来可嬉。【凤鸾吟北】月色辉,夜将阑银汉低,斗穿针逞艳质。喜蛛儿奇,一丝丝往下垂,结罗成巧样势。酒斟着绿蚁,香焚着麝脐,引杯觞大家沉醉。樱桃妒水底红,葱指剖冰瓜脆,更胜似爱月夜眠迟。【斗双鸡南】金钗坠、金钗坠玳瑁整齐,蟠桃宴、蟠桃宴众仙聚会。彩衣、彩衣轻纱织翠,禁步摇绣带垂,但愿得同欢宴团圆到底。【节节高北】玉葱纤细,粉腮娇腻。争妍斗巧,笑声举,欢天喜地。我则见管弦齐动,商音夷则。遥天外斗渐移,喜阴晴今宵七夕。【耍鲍老南】团圈笑令心尽喜,食品愈稀奇。新摘的葡萄紫,旋剥的鸡头美,珍珠般嫩实。欢坐间夜凉人静已,笑声接青霄内。风淅淅,雨霏霏,露湿了弓鞋底。纱笼罩仕女随,灯影下人扶起,尚留恋懒心回。【四门子北】画堂深寂寂重门闭,照金荷红蜡辉。斗柄又横,月色又西,醉乡中不知更漏迟。士庶每安,烽燧又息,愿吾皇万岁。【尾】人生愿得同欢会,把四季良辰须记,乞巧年年庆七夕[22]。

此套曲既对元代七夕节繁荣场面做了充分描绘,又展示了元代七夕节的特殊风俗,如挂鹊桥图等。元代文人对七夕节也情有独钟,产生了许多与七夕节相关的诗词。在这些作品中,有七夕怀友的,如萨都剌的《登乐陵台倚梧桐望月有怀南台李御史艺,七夕》[23];有感伤悼亡的,如华幼武的《七夕薄阴悼亡有感》[24];有寄信问候的,如陆文圭的《回俞亲家七夕问信》[25];有七夕宴乐的,如刘仁本的《七夕宴会分韵得人字》[26];有文人因七夕节而向亲友征集诗歌的,如宋褧《张仲容七夕来征诗就次韵以答》[27];还有借七夕贺新亲的,如谢应芳《新亲贺七夕札子二首》[28]。而且从元代诗人七夕题材诗歌中也可见元代七夕之习俗,如祈雨、曝书等。

宋元时期,作为俗文学之大宗,小说戏曲中有关七夕的记载也繁荣起来,有些甚至是推动故事发展的重要元素,是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为民间七夕节的热闹繁荣为人间男女欢会提供了一些有利条件,以此为背景,产生了许多动人的故事。如《新编醉翁谈录》乙集卷一有《静女私通陈彦和》的故事[29],《绿窗新话》卷上有《杨生私通孙玉娘》的故事等[30]。

白朴则另辟蹊径,《梧桐雨》中关于杨贵妃七夕乞巧的叙写采取了张冠李戴的表现手法,将元代的七夕节习俗嫁接到了唐宫中,使得杨贵妃七夕乞巧情节具有了元代的民俗风情,从而大大加强了其作为戏剧的现实性和通俗化特质。因为随着时代的流变,七夕节中的诸多习俗虽然大致相同,但是某些具体习俗却有着不同的时代特征,如宋代开始七夕节流行买卖“魔合罗”。而元代七夕节最为典型的时代特征就是悬挂鹊桥图。元人熊梦祥《析津志辑佚·岁纪》中云:“宫庭宰辅、士庶之家咸作大棚,张挂七夕牵牛织女图,盛陈瓜、果、酒、饼、蔬菜、肉脯,邀请亲眷、小姐、女流,作巧节会,称女孩儿节。”[31]《梧桐雨》中关于杨贵妃七夕乞巧的内容,就有典型的元代七夕节特征,剧中唐明皇唱词:“小小金盆种五生,供养着鹊桥会丹青帧,把一个米来大蜘蛛儿抱定。”这里提到了悬挂鹊桥图,而文献记载显示,唐宫中七夕乞巧并没有悬挂鹊桥图的习俗,可见白朴所描绘的七夕乞巧其实是元代民俗生活中的节日活动,而非唐代宫中的七夕乞巧。

其实,在元杂剧中七夕节也是一个非常通俗化、大众化的男女情感表达的媒介。如白朴《墙头马上》剧中嬷嬷问李千金:“你看上这穷酸饿醋甚么好?”李千金唱道:“却待要宴瑶池七夕会,便银汉水两分开!委实这乌鹊桥边女,舍不的斗牛星畔客。”[32]武昌龄《张天师》中陈世英云:“既蒙仙子相许,小生怎敢负了此心?但仙子虽同织女,小生非比牵牛,怎么也要一年一会?做这般老远的期约也。”桂花仙子唱曰:“那七夕,会牛女佳期,你可也休卖弄。”[33]

二、爱情盟誓、信物定情

《梧桐雨》中择取唐明皇与杨贵妃于七夕之夜为爱情盟誓,寄钗钿信物以定情的情节,不仅为了表达李、杨二人之真情,也充分说明了白朴在创作《梧桐雨》时的市民化取向。

(一)以真情遇挫打动人心——爱情盟誓

在中国古代文学中,有关爱情盟誓的记载非常丰富而动人。《诗经·王风·大车》有:“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34]汉乐府民歌中的《上邪》通篇以咒为诗,动人心魄:“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35]《敦煌曲子词集》中一首【菩萨蛮】:“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非斗回南面。休即未熊休,且待三更见日头。”[36]在主人公的眼中,爱情与山河同在,与日月共存,都是将宇宙之不可能以衬托主人公对爱情的真挚,对真情的坚守。

《梧桐雨》中设置李、杨二人在七夕之夜为爱情盟誓的情节也是非常打动人心的,通过爱情盟誓以表主人公情坚意长。而且,以皇帝与贵妃身份而情盟誓,这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将二人的角色下移,更接近普通百姓的心理,即尽管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和贵妃,但是在爱情面前,他们也像市井男女一样,会为了爱情的忠贞而盟誓,这自然拉近了受众与剧情的心理距离。

在元杂剧中,为爱情盟誓,甚至赌咒发誓的作品非常多,如关汉卿《救风尘》第三折周舍对赵盼儿的婚约产生了怀疑,赵盼儿赌咒发誓曰:“你若休了媳妇,我不嫁你呵,我着塘子里马踏杀,灯草打折臁儿骨。你逼我的赌这般重咒哩!”周舍听完赵盼儿的誓词之后就回家休了妻[37]。杨显之《潇湘雨》第一折张翠鸾怕“崔秀才此一去,久后负了人也”,崔甸士赌咒发誓以表决心曰:“小生若负了你呵,天不盖,地不载,日月不照临。”[38]

以上诸杂剧,均有为爱赌咒发誓的剧情,但是在海誓山盟之后,主人公却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获得天长地久的大团圆式结局。这种真情遇挫的剧情更能扣人心弦、打动人心。剧作家择取这类剧情除了能够吸引受众的眼球和调动观众的期待视野和观剧情绪外,对剧作家而言,还有利于激化戏剧冲突,推动故事情节发展,使得剧情跌宕起伏、张弛有度。

(二)以诚信受阻推动剧情——信物定情

《梧桐雨》中李、杨二人通过“钗钿”信物定情这一情节,也是中国古代民俗事象中的一个典型。《说文》云:“信者,诚也。”[39]即我们今天所讲的诚信。可见,所谓信物,不在于物的贵贱,而在于赠物之人的诚信。信物的种类丰富多彩,在中国文学史上,信物是抒情文学中的一个重要意象,但是,发展到元明清俗文学中,信物定情几乎成为关涉爱情的叙事文学中的固定情节模式,在一些小说戏剧中,它起到穿针引线、贯穿整个故事情节的作用。而在这类故事发展中,作为信物定情的主人公,大多遭遇种种阻碍和磨难,从而形成了三类结局:第一类是因主人公坚守诚信,并且不屈不挠地同现实阻碍抗争,最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第二类是主人公没有坚守,男人始乱终弃,或女人见异思迁;第三类是主人公虽然坚守诚信,但是由于外力阻碍所不可抗拒,最终相爱之人只能落得悲剧结局。《梧桐雨》就属于第三类情况。

在中国文学作品记载中,定情信物的样式也多种多样。《诗经·王风·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40]《诗经·郑风·丘中有麻》:“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治我佩玖。”[41]除了上述的瓜果、玉器作为定情信物,中国古代情人间的定情信物五花八门、各有特色,也留下了许多动人的故事。《世说新语·惑弱》有“韩寿偷香”的故事[42],唐传奇中也有许多情人间互赠定情信物的,如《柳氏传》、《李章武传》、《霍小玉传》、《南柯太守传》、《莺莺传》等[43],所赠信物各不相同,如相思枕、扬州青铜镜、扇子、交颈鸳鸯绮、同心结、香囊等等。这些信物大多是人间珍品,名贵异常。而到宋元明清小说戏剧中,主人公的汗衫、裹肚、袜儿之类也被当情信物,赠送给爱人。这些随带的贴身用品,不仅将赠送信物的范围普及化,而且也是社会风尚日趋俗化的表现。在宋元市井文化转型的浪潮中,普通人家男女之间为了表达爱情的真诚,以贴身俗物相赠,表达那种以“信”赠物,以真爱定情的寓意。元杂剧《金钱记》、《玉镜台》、《对玉梳》、《鸳鸯被》等,都是以信物作为杂剧之名,也是以信物贯穿全剧始终。

因此,《梧桐雨》里设置李、杨二人信物定情的故事情节,是通俗文学发展到元代的时代必然选择。在白朴《梧桐雨》中,信物定情在通俗意义上所预示的美满结局同现实中悲惨结局作对比所形成的剧情张力,也为剧本蒙上了浓重的不可抗拒命运的悲剧色彩,从而使剧情更具震撼力。

三、民众接受中对婚外情的想象与心理补偿——通奸

陶慕宁先生在《青楼文学与中国文化》中曾论到:“对男女两性关系的问题,民间的理解却并不认同于统治者所倡导的原则。如果说士大夫阶层是通过纳妾狎娼来弥补婚姻生活的缺陷的话,那么在下层社会则是用私通来解决同一问题。民间的男女所追求的是那种比较形而下的,侧重本能的两性之爱。”[44]这段话论述得颇为精到。从中国古代流行于下层社会的通俗文学中可以看出,私通、通奸等话题是文学作品中的一种特殊调味剂,颇受,其实从民众心理视角而论,这种好奇心与民众接受中对婚外情的缺失性体验的想象与心理补偿有关。《梧桐雨》中也写到通奸的剧情,即杨贵妃与安禄山的通奸行为,这受到同题材宋小说的影响,但是白朴在作为面向大众的杂剧中设置这一通奸行为的剧情,无疑是充分考虑到民众的接受与期待的,这一选择本身就体现了白朴创作剧本时主观上的俗化倾向。

杨贵妃与安禄山是否有通奸行为,唐五代文人的记述颇为隐晦,只是提到杨贵妃自收安禄山为义子之后,安禄山经常出入宫廷而不受阻碍。但是随着宋代俗文学的发展,关于杨贵妃与安禄山之间的私情被文人逐渐夸张与放大,到了北宋后期秦醇的《骊山记》、《温泉记》中,其内容完全艳情化,色彩浓重。如《骊山记》中描绘杨贵妃与安禄山,甚至还有唐玄宗三人后宫的行为:“贵妃虑其丑声落民间,乃以禄山为子。一日,禄山醉戏,无礼尤甚。”“贵妃虑帝见胸乳痕,乃以金为诃子遮之,后宫中皆效之,迄今民间亦有之。”“一日,贵妃浴出,对镜匀面,裙腰褪,微露一乳。帝以指扪弄曰:‘吾有句,汝可对也。’乃指妃乳言曰:‘软温新剥鸡头肉。’妃未果对。禄山从旁曰:‘臣有对。’帝曰:‘可举之。’禄山曰:‘初来塞上酥。’妃子笑曰:‘信是胡奴,只识酥。’帝亦大笑。”[45]但是《骊山记》中还是维护了杨贵妃的尊贵形象,将杨贵妃与安禄山之间的通奸叙述成杨贵妃被迫而为之的行为:“禄山数失礼贵妃,贵妃私甚恨,第无计绝之耳。晚年尤不喜之。禄山之守渔阳,贵妃屡言于上曰:‘渔阳天下之精兵所聚,宜用—心腹臣,禄山阴贼,不可为帅。’上不答。”[46]从杨贵妃谏言唐玄宗的言语中可以看出,作者在极力丑化安禄山这一胡人叛将。这与宋代文人谨承“华夷之辨”之大防,对安禄山一片斥责之声相一致。

而《梧桐雨》中虽然也写到杨贵妃与安禄山的通奸行为,但是却与宋小说中大不相同。首先,《梧桐雨》将杨贵妃与安禄山通奸设置成自愿而为之,并且肯定了二人的真情。第一折中写到杨国忠发现其妹杨贵妃与安禄山的私情,他谏言唐明皇发配安禄山去镇守边疆,以免东窗事发,累及整个杨氏家族。安禄山走后,杨贵妃是“妾心中怀想,不能再见,好是烦恼人也”。其次,《梧桐雨》中的安禄山形象并非小说中所描绘的那样十恶不赦和下流,而是一位了解政治形势的武将。第二折安禄山起兵时说:“如今明皇年已昏眊,杨国忠、李林甫播弄朝政。”再次,《梧桐雨》中的安禄山还是一位爱江山更爱美人的重情之人:“我今只以讨贼为名,起兵到长安,抢了贵妃,夺了唐朝天下,才是我平生愿足。”“单要抢贵妃一个,非专为锦绣江山。”《梧桐雨》中对杨贵妃与安禄山之间自愿通奸行为的叙述与安禄山爱江山更爱美人形象的树立,无疑极大调动了受众对故事情节的好奇和对剧中人物的复杂心理。受众既对剧中杨贵妃与安禄山的通奸行为大加谴责,同时也会对安禄山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举动唏嘘不已,而并非宋小说中仅仅给人以感官刺激和对小说中人物的可耻行为深恶痛绝这种单一的情感体验所能比拟的。

白朴并没有因为《梧桐雨》作为历史题材而刻意加强剧本的严肃感,其对杨、安二人通奸剧情的选择与元代其它杂剧一样,元到通奸主题的剧作也很普遍,郑传寅在《论元人杂剧中“贪淫破家”悲剧》一文中专门对元杂剧中关涉有妇之夫“贪淫破家”剧情的剧本做过统计:“现存150多部元杂剧中有12部以有夫之妇贪淫破家的故事为表现对象,其中有4部具有较强的悲剧性。”[47]这种通奸模式在明清小说中更是大量出现,有人曾统计明末涉及情节的小说,竟然有近四十余部[48]。元明清时期通俗文学中对主题的选择和大肆抒写,除了一部分是为了劝人遵守妇道,大多情况下是为了满足读者的阅读需要,呈现出强烈的民间化叙事倾向。

四、结语

《梧桐雨》虽为简短的四折一楔子杂剧,但是其内容的涵盖量却非常丰富多彩。从《梧桐雨》中出现的五个民俗事象可以看出,虽然白朴采取的方法各不相同,但是都是为剧情的通俗易懂、引人注目、新颖可观服务的。以传奇目的再现洗儿会,首先考虑的就是剧本内容的吸引人;以嫁接手法演绎七夕乞巧,则充分考虑了剧情虚实相间的叙事原则。受众可以从爱情盟誓中体悟真情,但是真情遇挫、有情人终不能长相厮守,不得不令人感慨万千。受众也可以从信物定情行为中感受情坚与情贞,但是由于受到外力阻碍,爱情信物最终变成了爱情遗物,怎能不令人顿首喟叹。而剧中杨贵妃与安禄山的通奸行为不仅可以满足民众接受中对婚外情的想象与心理补偿,而且对于受众而言,还有种石破天惊的震撼效果。因此,从民俗事象来看,白朴创作《梧桐雨》充分考虑了杂剧的文本性质和演出需要,这些民俗事象既构成了《梧桐雨》的主体故事情节,也充分体现了《梧桐雨》的俗化倾向。而张石川《论中的意象——兼及杂剧意象的特征与功能》中认为:“如果我们从文体发展演变的角度来看,《梧桐雨》并不是一部成熟的元杂剧作品,它更多的体现出的是一种过渡的状态,一种游离于主流之外的创作倾向。”[49]联系他在《白朴的俗化倾向》中的观点,可以看出,他认为《墙头马上》是一部成熟的元杂剧作品,而《梧桐雨》由于曲辞的“剧诗”化,因此只是诗词到杂剧的文体过渡形式。这一看法显然过分强调了杂剧曲辞对杂剧本质的决定性作用。从笔者以上的论述,可以看出他对《梧桐雨》的定位还是值得商榷和重新评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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